“不關心?”張祖菲仰脖吞了一口酒,瞥着林隐,“怎麼說你們也算好過一場,一點都不在乎?”
“我和他隻是約過一炮而已,連朋友都算不上。”林隐避開張祖菲的視線,唇色卻有些白。
這是她和顧嶺深約定好的,在外人面前,要裝作彼此已然分道揚镳的假象。否則,她會失去黃婉華對她的信任。
但她也沒想到,顧嶺深會和别的女人約會。
他是不是裝得有點過頭了?
“哦?”張祖菲不信,“顧大少爺可是為了你打過我一拳喔。”他撥開額頭的劉海,手指點了點上面一條淺色的疤痕,“Lynne,你信不信,這道疤我早晚要讓他還回來!”
林隐看了他一眼,垂眸道:“都已經和我沒有關系了。”
張祖菲滿腹狐疑,但也不好追問,換了個話題道:“這女人是葉家的大小姐,葉斐。聽說最近回國了,沒想到還是和顧嶺深混在了一起。”
“我們要不要換一個地方吃飯?”
“為什麼?”張祖菲斜斜睨着林隐,“因為顧嶺深在這裡?”
“……”
“你突然看見他身邊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感到不舒服了。其實這種體會我懂。”張祖菲善解人意地舉起酒杯,“我剛剛就提醒過你了,沒有人會不在意自己的前任有了新人。你看,被我說中了。”
林隐淡淡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但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大概是嫉妒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反而想留下。”張祖菲好整以暇地換了一個更惬意的姿勢坐在椅子裡,“你看,我已經替全場的客人都買過單了,我至少也應該讓顧嶺深知道,他今天的這頓飯,是誰在付錢吧。”
“也許他知道是你以後,隻會壞了心情。”
張祖菲冷冷地盯着林隐:“是他會壞了心情,還是你?”
林隐沉默地回視他,眸色晦暗,沒有說話。
這個美如仙境的花園餐廳,忽然間就變成了一座修羅場。
三個人身處其中,愛與不愛與被愛,各有心思,各懷鬼胎。
菜早就上齊,但佳肴入嘴,已然變了味。
林隐隻簡單地吃了幾口牛排和鵝肝,就放下了刀叉。
倒是張祖菲在畫室裡幹坐了一下午,此刻是真餓了。他胃口洞開,大口把滿滿一盆燴飯吃了個底朝天,然後又叉起一隻蝸牛大快朵頤了半天。吃到七七八八了,這才擦了擦嘴,看向林隐:“飽了麼?”
“你剛才說過的,來這裡吃飯的人,本就不是為了填飽肚子。”
張祖菲挑了挑眉:“哦喲,現學現用喔。”又轉向一旁的侍應生說道,“可以上甜品了。”
也在這個時候,林隐的臉色再次發白。
侍應生轉身踏上小徑的同時,迎面緩緩踱步走過來一個沉默修長的身影,即使背着光,林隐也看得清他是誰。
張祖菲坐在林隐的對面,看見林隐白了臉,不用猜也知道是顧嶺深來了。他懶懶地坐在椅子裡,懶懶地垂着眼皮,不知道心裡在籌謀什麼。
“這是……在約會?”顧嶺深腿長,幾步就走近了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杯盤狼藉,又擰眉朝向林隐,眼神裡都是幽冷。
不等林隐回答,張祖菲已經丢了手裡的刀叉,背對着顧嶺深冷笑道:“怎麼?真當江城是姓顧的了麼?誰和誰在哪裡吃飯,都要顧大少爺親自過問麼?”
“那麼看來是你主動的。”顧嶺深冷眸瞥向張祖菲,“我以為上次那一拳已經讓你記住了,她是誰的人。”
林隐悚然擡頭,目不轉睛地望着顧嶺深,她不懂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她以為他們已經達成了一緻的觀點,對外要假裝兩個人已經分道揚镳再也沒有任何聯系了。
他此刻在做什麼?他想幹什麼?
“我以為你們已經分手了。”張祖菲紅了眼睛,看向林隐。剛剛吃下去的飯菜,突然開始反胃。
“分手了麼?”顧嶺深眸色更沉,站在林隐面前,臉是一片暗色。
這句話問的是林隐。
林隐第一次在顧嶺深面前掌握不了主動權了,她狠狠地盯着他,半晌,終于遲疑地開口:“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