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朱雯以劍指劃破祁桑的指腹,從小口子中擠出一滴血滴入玉珏之中。
血瞬間沒入玉珏,消失不見。
朱雯介紹道:“此玉珏能進行傳信,在宗門内還有尋路的作用,認主之後它就是你在‘瞬星’上的身份憑證。”
“瞬星……”祁桑若有所思地看着這枚玉珏。
她對瞬星這個覆蓋十四洲的絕妙大陣早有耳聞。
隻不過,因乘易境修為以上的修者大多以自己的靈力凝物傳信,她從未在母親或者祁若瑜那裡見過一眼。
瞬星,初代仙盟盟主符濯星以上古星文紀術改良而來的大型傳信法陣。
瞬星大陣覆蓋之下,持有玉珏——也就是星玑石,可與玑衡儀共鳴,無需靈力,便能調取瞬星大陣中的信息或者借此與他人聯系傳信。
玑衡儀建于星阙閣中,但單一的法陣無法覆蓋整個十四洲,是以,每洲中央都設有星阙閣,構成瞬星大陣。
星玑石之中刻有與玑衡儀相呼應的小陣法,修士将神識接入星玑石中,便能通過瞬星大陣與各地的人進行傳信交流。
五大仙宗之内雖并未建有星阙閣,但也有專門的長老負責此事。
陸吾内負責此事的便是雲笈閣長老廖思景,但這位長老近來這段時間同樣不在宗門内,這件事就落到蘇啼月的肩上。
朱雯考慮到蘇啼月長老忙于要事,便順帶将這事一并辦好,省得祁桑明日還要跑一趟。
晏淮鶴看出她的考量,便出聲道了句:“多謝。”
“師兄客氣什麼。”朱雯笑着,“師妹如今入門,可是我們陸吾最小的弟子,身為師姐在這點小事上照顧一下小師妹不是天經地義嗎?”
祁桑端詳着這枚星玑石,不是很清楚用法,她仰起頭問兩位師姐:“隻需要接入神識?”
“不錯,師妹可以一試,有不懂的可以問我。”朱雯點了點頭。
祁桑試着分出一縷神識探進這塊星玑石,腦海裡突然多了一些很模糊的東西,那些字句上攏着一團霧氣,看不太真切。
她翻來覆去找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扒拉出一個能用的,一道水幕從星玑石上投射出來,上面寫着“陸吾春萱堂分堂”幾個字。
朱雯解釋了句:“每個人能從瞬星大陣上獲知的信息各有不同,師妹既然是第一次用,最開始能用的也就隻有最基礎的傳信功能。”
傅昔則走近來,拿出自己的星玑石,道:“哎呀,這個陸吾春萱堂分堂是咱宗門的公開告示處,一般無事時,不會有人出聲,因為長老和掌門能看見……”
她一邊說着,一邊指着水幕左下角的标記,示意祁桑去點一下。
原本隻寫了幾個字的空白水幕忽地出現幾個人名,祁桑點開離自己最近的“傅昔”二字,水幕又開始變化。
傅昔激動道:“這就是個人傳信啦!”
她說完,随手點開自己的星玑石,飛快地給祁桑傳了句話。
祁桑也學着她的動作,回了一句話,随之又點開“朱雯”那個名字,水幕左下角的标記從最開始的“零”變成了“貳”。
然後,她的目光落在稍遠一點的“晏淮鶴”三個字上,徑直關上了傳信水幕。
晏淮鶴看着祁桑略過自己的名字,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眉梢微揚,陷入莫名的沉默:“……”
教學完畢,傅昔道:“好了,就不耽擱師妹你的時間了。師妹有什麼不懂的,盡管在瞬星上打擾我!”
朱雯也道:“師妹還沒去領弟子服吧?此時,也不知那邊還有沒有弟子在,還是趕緊過去吧?”
“好,兩位師姐再會。”祁桑笑着揮手。
待出了殿門,她心思又回到瞬星上,想從中找些什麼消息,便頭也不擡地問晏淮鶴:“接下來,我們還要去哪?”
“北側,天紡堂。”晏淮鶴答。
在路上走了有一會兒,他突然伸手從她手裡拿過那枚玉珏,不知随手點了些什麼。
等星玑石再回到祁桑手中時,她調出水幕,赫然看見晏淮鶴這三個字排在最頂上,她怎麼移都移不下去。
祁桑問:“你做了什麼?”
晏淮鶴淡淡道:“三個月後才能改,不必試了。”
“啊?”果真用什麼辦法都移不下來他的名字,她不就剛才刻意忽視了他一下嗎?至于做出如此舉動?“你幼不幼稚啊!晏淮鶴!”
他不自然地輕咳一聲,适時轉移話題:“方才,你是如何騙過小石像的?”
“這可要多謝乘豫舷峰主了。”祁桑擡起手腕,衣袖滑落堆在臂彎,然後一條五光十色的光绫繞在她的手臂上,時隐時現,“趁着小石像将注意全部放在和我交談時,将它喚了出來。”
半神器淨光绫——乘豫舷峰主曾經充當劍鞘的那條光绫,可隔絕一切外物,收斂神器鋒利之刃。
祁桑的視線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結契劍印上,好奇地問他:“晏淮鶴,你的結契劍印在什麼地方?”
“……左側琵琶骨下三指處。”
祁桑聞言,順着他的話往他齊整的襟口瞥去一眼,大概是看不到的吧。
晏淮鶴察覺到她略帶遺憾的眼神,邁開的步子不自覺加快,側身避開她的視線。
周身帶起的清風拂過微微發燙的耳廓,他默默地想,難不成她還想親自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