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殿位于雲岫亭海群峰的雲漢峰上,乃是弟子平日接受諸位長老授課的地方。
不出意外,祁桑明日的早課便要來文淵殿上。
她剛剛入門,今日應該去文淵殿找長老将自己的名字錄入弟子名冊,方便安排學堂。
妩黛滿眼笑意地将她送進文淵殿,卻忽地收到大師兄沈時微的傳信,信上說他此刻正在藏劍崖等她,有要事要交代。
約莫這事便和淵罅有關。
妩黛随手回了幾個字,看向祁桑:“怎麼辦?小師妹,師姐我突然有急事需要離開片刻——”
她蹙起眉,思忖片刻,轉頭抓住一旁的某位弟子,語氣誠懇道:“這位師妹!師姐我臨時有事,小師妹就拜托你了!帶她去找遠衡長老就可以了!麻煩師妹了!”
說罷,将祁桑一把塞到那位弟子身旁,身形來去如風,眨眼便不見人影。
祁桑和這位師姐面面相觑,陷入莫名的沉默。
祁桑先開口簡單表明自己的身份,淡笑道:“這位師姐,我是今日剛入門的弟子,要去找長老錄名冊,不知該往什麼方向走?”
“欸……”這位師姐緩慢地眨眨眼,将祁桑上下打量一番,語氣有些磕磕絆絆,“哦哦,不、不好意思,小師妹。我反應有點慢,我帶你過去吧?”
“好,有勞師姐了。”
路上,祁桑注意到這位叫做“姜夏”的師姐頻頻回頭,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勁……
祁桑開口問:“師姐,我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沒……沒有!”姜夏回過神,連忙将視線收回去,不再回頭。
難道自己有那麼吓人?
祁桑不免懷疑起來,直言問:“那師姐為何要一直回頭看我?還請師姐放心,我不會跟丢的。”
“這……”姜夏臉上閃過一絲為難,悄悄透露了一句,“就是,近來聽小師妹的傳聞感到好奇,才、才多看了師妹幾眼,我太失禮!師妹千萬不要多想,對不起!”
祁桑搖頭,安撫師姐緊張的情緒:“沒事……”
她頓了頓,接着道:“隻不過,師姐,我能問問是什麼傳言嗎?畢竟,明日還要和各位師兄師姐一同學習,若是一無所知,免不了要多出很多困惑。”
姜夏聞言,忽地訝然停步:“這!”
“是不方便透露嗎?那我不問了。師姐不必太過緊張。”見狀,祁桑雖更覺困惑,但也不繼續追問下去。
姜夏思忖了下說辭,緩緩開口:“也沒有不能透露。其實,就是說小師妹那日在淵罅怪物手底下救下二師兄他們,以及昨日闖上問道閣九層的事……可能易師弟講得太過繪聲繪色,就忍不住對師妹你産生些許好奇……不過師妹你放心!我們是不會打擾你的!”
“……易師弟?莫非是易雲烨?”祁桑将猜測說出口。
姜夏愣了一下,連忙否認:“這……不不不,絕對不是易雲烨師弟!當時二師兄抱你回來的那日,就停在山門附近,好多好多人都看見了,宗門内也不是隻有一個姓易的弟子……絕對不是易師弟!”
宗門或許不止一個姓易的,但和他們一起被困幻陣的易姓人士便隻剩下易雲烨了吧。
祁桑暗自沉思片刻,道:“師姐放心,我什麼都沒聽見。”
隻不過……原來她那日滿身是血被晏淮鶴抱回來,有很多很多人看見了啊!
不是能禦劍化光嗎?
大搖大擺走山門是鬧哪一出!
自己當時的樣子怕是十分狼狽,她不由抿了抿唇,開口問姜夏師姐:“隻是不知道這個傳聞……知道的人多不多?”
“這個嘛……其實,除了幾位師兄師姐還有長老,我們……額……”姜夏欲言又止,“畢竟山中修習清苦,也沒啥大事發生,易師弟講得繪聲繪色,又和裂口有關,仿佛話本故事一般,又專挑大家都歇在春萱堂的時候,起碼一半吧?”
這還是保守估計。
“春萱堂?”
祁桑想起商文瀾和妩黛都曾提起過這個叫春萱堂的地方,瞬星上的宗門告示處也被稱為“春萱堂分堂”,這春萱堂究竟是什麼卧虎藏龍的地方?
姜夏解釋道:“春萱堂就是弟子平時休憩閑聊,打發時間的地方……”
“原來如此。”祁桑暗暗記下。
春萱堂與文淵殿毗鄰而居,是弟子放堂後聚在一起喝茶小憩的地方。弟子若是無事,也不回住所,便會聚在此地閑談唠嗑。
春萱堂堂外有一棵千年古樹。
樹蔭底下,烏泱泱站着一大片人。
妩黛路過春萱堂之時,看見一堆人擠在一處,不免好奇停步。
如此熱鬧,她還是先聽聽到底是什麼事引得這麼多人好奇。
至于大師兄沈時微?左右也不差這一時片刻,讓他再等等吧。
“要說這昨日連闖九層的姑娘是何許人也,易某倒是知曉一二,且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