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叙甯輕笑一聲,道:“……這算是少庭主口頭上的命令?”
“慕叙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掃興?能不能學着點昭昭的……他是?”晏樂指了指晏淮鶴問祁桑,剛剛聽完慕叙甯念的那一大段,她還是沒搞清楚這位劍修和昭昭的關系。
“……他是我同一個師尊的師兄。”祁桑眼見晏樂和慕叙甯兩人快要争執起來,轉而道,“晏晏你若是有要事在身,不必管我,我們又不會迷路。”
晏樂不舍地道:“可我們好不容易見到面的……”
“我要在水清天待上好幾個月的時間,往後肯定也有機會見面的。”
“欸,我家昭昭就是太懂事了,那好吧。”晏樂掏出一塊身份玉珏遞給她,“有此令牌可在朝來庭暢通無阻,雖然還不知道你們找傅千鐘有什麼事,但我的面子還是管用的。若是他不同意,就拿‘華頌要辭任’一事來威脅他。”
祁桑忍俊不禁,回:“好。”
“小昭不必理會她的胡言亂語,傅庭主為人和善,想必不會為難于你們。此外,水清天離玉京不遠,若是得空,可回玉京探望小師叔一番,其餘長老不會有意見。”慕叙甯從芥子符中拿出一枚玉環,遞給她。
祁桑接過突然多出來的東西,想着自己雖然不會去玉京,但玉京的這玉環也不好直接丢芥子符裡吃灰,便笑道:“我知道了,多謝小師父。”
慕叙甯的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臂上,提醒道:“那麼,晏樂,你也該随我一同動身了。”
“行了行了,别念叨了。”
晏樂想了想,從自己懷裡摸出一個錦囊塞給祁桑:“你的修為就這麼點,還是多拿點護身的東西。我若得空,再去陸吾找你罷,别亂跑。”
祁桑也想起什麼,拉住将要離開的她,也同樣塞給她一個儲物袋:“等等,這是我跟師兄換的越鸢翎羽,你不是在收集珍禽的羽毛麼?拿去吧……還有幾片蜃主的鱗片……可惜沒能看見狐君的樣子,不知道他的皮毛如何……”
“嗚,我會舍不得離開的。”晏樂一把抱住祁桑,偏頭對站在一旁的晏淮鶴道,“劍修師兄,你的修為還算看得過去,可千萬要保護好昭昭,不許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晏淮鶴:“少庭主的叮囑,在下記住了。”
“那昭昭,我就先走一步了。”
祁桑目送慕叙甯拽着不情不願的晏樂慢慢遠去,長歎一聲:“小師父的為人還是能放心的,有小師父看着晏晏,也能少受點傷。”
晏淮鶴冷不丁道:“你似乎很怕這位玉京的上君。”
“晏淮鶴,你三歲時在學什麼?”祁桑似乎想起什麼不愉快的經曆,突然問道。
聞言,他思索片刻:“……大概在學一些詩集。”
“被祁若瑜‘抛棄’的那一個月裡,小師父要求我背完了整整半部《上古符文注解》,那段日子我看見紙上的字就想吐。”
“《上古符文注解》?這本古籍應該是殘本。”晏淮鶴不解地開口。
“确實是殘本,但母親根據她在一些秘境裡看過的上古文補全了這殘本。”祁桑皺着眉頭,接着道,“小師父本意是自己要看,但突然被祁若瑜丢了個我要照顧,便幹脆一邊自己領悟,一邊帶着我學。據他自己的說法,我遲早也要學,早一些便早一些。”
晏淮鶴沉默一瞬,才慢條斯理道出自己的看法:“倒是看不出來這位上君會是這種性子……有種不顧他人死活的淡然。”
聽他毫不客氣的話,祁桑來了興緻,問:“這麼說來,你很會帶孩子麼?”
“自然不是。”晏淮鶴搖了搖頭,自然而然道,“若是幼時的我突然被舅父要求照顧小輩的話,大概會直接将人關在門外,讓其自生自滅。但這事也輪不到我頭上,兄長很會讨孩子歡心,家中的幾位弟弟妹妹都喜歡和他一起玩鬧。”
祁桑不解問:“你做的點心精緻好看又好吃,怎麼可能騙不到孩子來陪你一起玩?”
“因為可能覺得有些麻煩。”
“……你小時候是不是總一個人呆着?”
晏淮鶴點了點頭。
祁桑斟酌道:“其實,有沒有可能小時候的你并不招人讨厭。隻是,失去了一些接觸的契機。”
“那……”他望了她一眼,低聲道,“你也不讨厭我麼?”
晏淮鶴又在鑽牛角尖了。
祁桑眨了眨眼,認真地道:“為何總執着問我這個問題?你要靠自己去感受,陸吾的大家都很喜歡你、尊敬他們的二師兄。”
“因為——”
晏淮鶴忽地停了下來,仰頭看向朝來庭的牌匾,轉而道:“我們到了。”
經他這麼一打斷,祁桑便忘了追問她一直聽不到下文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