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湖中歇着的飛魚竟然是靠這種法子來賺取靈石的嗎?這飛魚能一口吃十塊靈石,祁桑摸了摸自己袖中的芥子符,完全坐不起。
“當然!昭昭姐,我們要去試試麼?和禦劍禦空是截然不同的體驗!”秦勰之提議道。
“喵?”
聞言,荼漓甩了甩尾巴,雖然它不吃魚,但它一隻别人眼中的小狸貓若是被這飛魚馱着在空中飛來飛去,是不是相當威風?
心念一動,荼漓便邁開步子,以祁桑全然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跳到這隻飛星魚的背上。
而後,也在秦勰之臉色一變、正欲脫口而出說些什麼時,如一道完美的弧線直直飛了出去,一頭砸進水中,發出咚的一聲巨響,驚起好大的水花。
秦勰之的話音淹沒在嘩啦嘩啦的水聲中:“這些飛魚的脾氣很怪,不給靈石會生氣的——”
荼漓在水中掙紮:“咕噜咕噜……”桑桑大人!快救貓啊!
祁桑在荼漓飛出去的那一刻便打出一道靈訣,卻依舊沒趕上。慢半拍的靈訣落入水中,在水中撐起一個水泡将荼漓包裹進來,随後晃悠悠地浮起來,飄回岸邊。
水泡“啵”地一聲破開,嗆了好幾口水的荼漓全身濕透,生無可戀地趴在地上往外吐水。
就在它好不容易緩過來時,這隻将它抛入水中的“罪魁禍首”竟然拿自己的鳍羽撩起湖水,往它身上澆。
荼漓被水澆了個透心涼,炸起毛,從地上翻滾起來,猛地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水,憤憤然地向祁桑喵喵叫好幾聲。
大意便是它要好好教訓下這條我行我素的飛魚。
祁桑俯身捏了個淨塵訣罩在荼漓身上,随後拿出幾枚靈石依次遞給這隻飛星魚,在飛星魚拿它的尾巴在空中點了點後,便将荼漓抱到飛星魚的背上。
她笑着叮囑道:“誤會一場,化幹戈為玉帛,要好好相處。”
荼漓不情不願地“喵”了一聲,花靈石的和好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飛星魚似乎聽清楚了她的話,揮了揮自己的鳍羽,在半空打轉,而後背上立起一個護罩,“咻”地一下直沖高空。
原地隻留下一聲越來越遠的貓叫。
做完這一切,肩上被什麼輕輕戳了下,祁桑回過身看去,是一隻鳍羽流光溢彩的穿虹魚,而在一旁,秦勰之已然坐在一隻遊雲魚背上。
“昭昭姐,快上去!”秦勰之沖她道。
祁桑沒有第一時間坐上去,看向沒什麼動作的秦微之,不解地問:“秦瞻景,你不和我們一起?”
“這些飛魚的飛行路徑不一,時間長短也不一樣,總要有一個人呆在原地候着,昭昭同勰之去玩吧。”秦微之眉眼含笑,“我就站在這裡等你。”
“可……”她正欲說些什麼,穿虹魚似乎等急了,腦袋頂了頂她的背脊,鳍羽扇來一陣風将她托舉起來,随後她便落到穿虹魚的背上。
祁桑在穿虹魚背上坐穩的那一刻,穿虹魚便如一道破空的虹彩急掠而去。
她在最初不由得閉上雙眼,适應後,才緩緩睜開眼,向前看去。
空中飄着粉白的花瓣,四處浮空島垂下的水簾在空中折射出絢麗的虹光,聖潔的靈霧似雲紗般拂過面頰。
穿虹魚帶着她穿過喧鬧街市的上空,又飛去雲霧袅袅的靜谧之島,它在響着空靈鲸鳴的湖面低掠而過,各色的魚群如擺開的水車一隻接着一隻躍出水面,而後沉入。
湖面之上是巨大的滿月虛影,寒水映月,卻透着一股暖意——
原來在進入這神秘月湖之後,便如同置身于一個獨特的秘境,她往後望去,身後是耀眼的白晝,而身前卻是深靜的月夜。
眼前一隻巨大的羽鲲破開水面,叫聲空靈,如天風回蕩,潔白無瑕的羽翼拍在水面上,卻不沉入,而是穩穩當當地浮在水面。
湖面吹開漣漪,群魚競躍,風聲碎玉,羽鲲從水中緩緩起身,水浪落下,珠粒生花。
祂散發幽幽藍光的巨大身軀在月光照耀下越見透明,一如蟬翼,卻迸發着令人無可忽視的勃勃生息。
日月同天,昭明于界。
十四洲的山川奇景不算少,但此情此景卻足以震撼每一個親眼目睹之人。
阿娘所說的這一幕她親眼見到了,這便是“予昭”的意義麼?
風該是冷的,湖水亦是常年寒意透骨,可她卻覺得一陣灼熱的暖意漫過心扉,攝去她的心神,不由得朝半空伸出手。
那隻巨大的羽鲲似乎也緩緩望了過來,與祂對視上的那一眼,她忽覺一陣恍惚。
半空憑空出現一柄無聲無形的劍。
為何她會覺得那是劍?
隻因橫亘時空、掙脫因果的劍意直沖心魂,那無聲的劍鳴落在識海,激蕩不絕,連手腕上的七業也在發顫。
她是否曾見過這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