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漓原本瞪大的眼睛睜得更大,這位劍靈的性子可真是令貓咂舌,毫無衆多劍靈的高人形象。
恰在此刻,七業劍靈從紅镯上飛出來,攔住伏栖,皺起眉,不快道:“停!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要我家小桑抱?”
“……七業劍靈?”伏栖劍靈認出七業的氣息,有些不确定地道。
七業劍靈聞言,想起什麼,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你啊伏栖,成天擱在十二樓上吃灰,現下終于舍得出來了?”
“誰擱在十二樓上吃灰了?我那叫等候時機,不像你,因為耐不住寂寞自己背着劍跑了,真是令所有知情的劍靈贻笑大方!”伏栖劍靈不甘示弱地回道。
七業劍靈接着嘲諷道:“本劍靈有手有腳,背着劍闖蕩四方,不像你,是個隻會擱在十二樓無聊度日的膽小鬼!還想要我家小桑抱?一邊去,你沒有自己的劍主麼?”
伏栖劍靈此刻才反應過來,驚訝道:“……等等,你是小桑的契約劍靈?不是說好了,等劍主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小桑你就和我契約的嗎?”
它一邊說,一邊看向祁桑,話語間的控訴讓祁桑不由得怔愣一下,她困惑道:“我什麼時候答應過這——好像确實有這麼一回事,但不是被慕叔叔駁回了麼?”
“什麼?駁回?劍主他不是回了個‘你且試試’?”伏栖不太确定道。
祁桑歎道:“伏栖阿叔,‘你且試試’這句話就是威脅你千萬别這麼做的意思。”
“算了,不管劍主他怎麼想的了。是他派我過來跟你說,讓小桑你一定要通過簪星曳月大典的第一部分,也就是在‘點星賽’上取得勝利。”
伏栖瞅了瞅近處的閑月軒,自然道:“你住在閑月軒麼?走走,帶我進去坐坐,欸,迹風劍靈又要羨慕我了,攤上月川劍君,它也是慘慘戚戚。”
七業劍靈闆起一張臉:“誰說你可以進去做客了?”
被屢次三番攔下,伏栖劍靈不悅道:“怎麼?七業你還能決定我能不能進去不成?我和小桑什麼關系,你在哪個犄角旮旯暗自懊悔時,我就和小桑認識了!她剛出生我就見過了!她還沒出生在靈生蘊蓮中我就見過了!”
伏栖每說一句,便控制着腳底下的劍飛高一點,說到最後甚至低頭俯看七業劍靈,臉上揚起得意洋洋的笑。
見狀,七業劍靈也深感一陣無奈。
“……這伏栖劍靈真的不是在十二樓憋瘋了吧,想當初我離開墜月谷的時候也一刻不聽地說話,本劍靈總算知曉小桑你為何要屏蔽掉我的傳音了。”
七業低頭在祁桑耳畔喃喃低語,随後又将視線落回伏栖劍靈身上,驟然揚聲喊道:“見過怎麼了,不還是别人的劍靈!在我家小桑這裡,隻有七業和其餘劍靈這兩種區分!”
這話狠狠紮進伏栖劍靈的心底,它說不過,但能屈能伸,朝祁桑眨巴眼地道:“小桑,你評評理啊,你的劍靈它欺負我!”
“啊?”祁桑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忽地看向伏栖劍靈,問道,“慕叔叔除了說讓我必須通過‘點星賽’,可還交代了什麼?”
“嗯……讓我想想,劍主似乎說,此事跟小桑你密切相關,說不準會有線索。但具體又沒說什麼線索。總之,我是沒怎麼聽清楚就飛出來了,簪星會期間劍主忙到腳不沾地,我也很無聊。”
七業劍靈聞言,半晌才道了一句:“這也太不靠譜。”
荼漓點了點頭,對七業大人的話深表贊同。
伏栖也失了底氣,隻小聲道:“其實吧,我就是太激動了,不是故意不聽完的,劍主他說話習慣說一半留一半,說不準根本就沒有下文了。”
祁桑倒是明白慕笥久此話何意,這前腳才在玄易閣得了提點,簪星會上居然就有新線索要出現了麼?
想起她在那月湖上看見的莫名劍影,祁桑思忖良久,才緩緩回道:“我明白了,有勞伏栖阿叔特意跑來一趟,若是沒什麼事的話,便和我一道回去我住的地方歇歇吧?”
“我就知曉小桑才不會聽這個劍靈的挑撥離間,太棒了,我要去歇歇!”伏栖對七業做了個鬼臉,又接着道,“小桑可不可以用靈力替我梳理下劍意?就像憬月大人幫我那樣,還是月川劍骨的劍心舒服,好想念大師父。若是大師父尚在人世,便不會……”
祁桑一把抓住伏栖劍鞘,打斷劍靈說話的思緒,隻歎道:“說什麼傷心的事?久别重逢,伏栖阿叔和我該是開心一些。”
伏栖劍靈本就不是傷春感懷的性子,聞言,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附和道:“說得對,見到小桑,我可開心了。”
“那就快回去吧,桑桑大人,我好困啊。”荼漓将腦袋擱在她肩頭,左左右右地動。
隻有能感應到祁桑内心情緒波動的七業才從她的笑中看出一絲勉強,似乎今日在外頭也不像表面那般輕松。
所謂的百年當真是輕飄飄的一句久别重逢就能抵消的嘛?那些事壓在她心間,也将所有的喜怒哀樂拽進深淵,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小桑……”
“七業,怎麼了?”祁桑回過頭來,看向落在後頭的七業劍靈。
七業晃了晃腦袋,隻道:“沒什麼,本劍靈隻是想起一個人。說起來,自從知曉你和祁衿望那小子的關系後,本劍靈越看你,越覺得你很像祁衿望那小子,隻是現在才發覺——”
“什麼祁衿望,什麼月川劍骨,祁桑也好,慕桑也罷,你就一直隻是你。本劍靈很慶幸在墜月谷被關了那麼久後,第一個遇見的人是你。”
祁桑愣了一下,沒料到七業會突然和她說這個,意外地問:“……怎麼突然之間如此惆怅?”
“那……當然是宣誓本劍靈的地位!”
話音落,七業劍靈就一腳踹飛了穩穩當當坐在祁桑左肩上的伏栖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