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劉爺不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也是博古通今,我可從未聽過有趙真君這麼一位神仙,十有八九是為了騙供奉,瞎扯出來的人物。”劉明明哼了一聲,“你要是信她,往後可沒什麼福氣。”
喬懷潇猛地站了起來,她就說哪裡不對勁,這個趙真君不對勁,遲徹也不對勁!
她回想起來了,在雁館救謝昱行的時候她掃了一眼供桌,原本供桌上是放着趙真君的神像的,遲徹向來珍之重之的擺着供奉,怎麼就偏偏在今天不見了。
“诶,我說姑娘,你好端端的怎麼信奉什麼趙真君。要我說,你去拜土地公都比這個好,不夠今天你碰上我,就是天注定的,我這有平安福桃花符,各種符紙應有盡有,你看看你要什麼?”劉明明從牢房的欄杆中探出頭,朝隔壁牢房看去。
但隔壁牢房根本沒有人,劉明明吓了一跳,他往右一轉頭,對上了一個年輕姑娘的視線。
喬懷潇收起從士兵身上順來的鑰匙,朝劉明明投去一眼,擡手在脖子上以手作刀化了一線,那神棍立刻縮起脖子,不敢聲張了。
她看準時機,趁着左右無人沿着狹長的通道朝外走去。
牢裡的風都帶着粘膩的氣息,喬懷潇加快腳步,就在看到了門口燭火的光線時,傳來了士兵的談話聲,“裡面那神棍今天該放出去了吧。”
喬懷潇躲閃不及,正好和兩個士兵撞上,她面色一緊,正打算出手,士兵卻像沒看見她一樣,自顧自轉身離開了,他們的聲音飄散在轉角後,“啊,是嗎,他招搖逛騙,上官說要再關兩天。”
大門就在不遠處敞開着,喬懷潇歪了歪頭,來不及細想,飛快的閃身出去。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喬懷潇并沒有花什麼力氣,就從側門離開了府衙,她走進一旁的巷子,察覺到了身後刻意隐藏的腳步聲。
她轉過身,果不其然看見了胥元白領着鴻雁隊的人趕到。
“主子,有什麼吩咐?”
“元白,你帶一隊人去排查長平裡雁幫商鋪和人馬的情況,另一隊人跟我去雁館再探,今天的火起得實在蹊跷。”喬懷潇攥緊了手,“尤其是遲徹管轄的地方,仔細排查。”
胥元白垂眸應是,并不多問為什麼,他是喬懷潇一手栽培的鴻雁隊隊長,做事冷酷幹淨不折不扣,是喬懷潇心腹中的心腹。
看着他領命而去,喬懷潇深吸一口氣,重新踏上去往雁館的路。
月似銀鈎,印照出雁館大門的斷壁殘垣,喬懷潇拾階而上,心中生出一絲荒涼的悲哀,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她到了遲徹所住的雁回堂,這是喬懷潇第一次以審視的目光來打量這個地方,雁回堂雖然有大火煙熏過的痕迹,但裡面的陳設還可以依稀分辨原本的模樣。
門口的山水紋屏風還是喬懷潇送給遲徹的生辰禮,喬懷潇繞了過去走進内室,并沒有發現雁回堂有什麼特别的地方。但其實回顧和遲徹相識的這幾年,喬懷潇覺得遲徹和常人是很不相同的。
他馴鳥養馬,語言天賦很高,等等,喬懷潇神情頓了頓,飛快朝外走去,“我記得遲徹就在門口這個院子馴傳信的灰雁。”
“全不見了。”鳥籠中空空如也。
手下回道:“灰雁這兩天都被派出去送信了。”
“一隻不剩,真有這麼巧嗎?”喬懷潇疑心已起。
就在這時,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伴随着來勢洶洶的勢頭。
“就是她縱的火,害的我家老汪被火燒死了!必須把她抓起來償命!”
喬懷潇一眼就認出是先前那個情緒失控的女人,不想和她多糾纏,“若是你真的為你夫君的死不值,就該冷靜下來想想這火來得蹊跷,找出誰才是幕後真兇。”
“除了你還有誰?”女人大叫起來,“你們都看看這冷血的女人,遲大幫主剛死,她就和沒事人一樣,要說這件事和她沒關系,我根本就不信。”
圍在女人身邊的都是一群精壯男子,臉上憤色不平,“果然和波利人做生意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滾出長平,滾出大慶,這兒不歡迎你!”
“不對,她不是應該被趙總督關進牢裡嗎?果然這些做官的都不能信。”男人紛紛起哄,“必須要個說法,我們把她抓起來!”
“抓起來!抓起來!”男人們高喊道,挑戰的血性已經越過了理智。
這個狀況屬實是在喬懷潇的意料之外,猝不及防就有人朝她扔石子。
鴻雁隊的手下擋在喬懷潇的面前,但還是有一顆石子正好打在她後頸的燒傷上,喬懷潇“嘶”了一聲。
“都給我住手!”“你們給我住手!”“不許仗着喬姑娘人好就亂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