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明的神色有絲為難,站在小女孩身邊的婦人開口了,“悅兒,你哥哥這些天在外面賺錢呢,剛剛畫的畫那麼漂亮,你去拿來給哥哥看看好不好?”
“我這就去。”小女孩高興的飛奔回房。
杜大嬸這才看向劉明明,“悅兒最近又咳嗽了,你注意不要讓她吹到了風。”
“我會注意的,這些天又麻煩嬸子照顧小悅兒了。”劉明明取出些銅闆遞了過去。
都是相熟的鄰居,杜大嬸知道劉明明孤身帶個孩子的不便,便時不時替他搭把手,她也不和劉明明推脫,收下錢,“小悅兒可愛的緊,帶她我也高興,不過你就算急着賺錢,也不能急昏了頭。”
杜大嬸看一眼喬懷潇,囑咐了這麼一句,走了。
喬懷潇環顧了一圈這簡樸的院子,心下大抵對劉明明為什麼會出現在監獄裡有了數。
劉明明和她對上目光,笑笑,“讓你見笑了。”
但他的臉色又在一瞬間變了,他幾乎是心電感應般,立刻就沖進了屋子,“小悅兒?”
喬懷潇跟着走進屋子,劉悅此時臉色煞白,捂着心髒半靠在桌子邊。
“我想去夠櫃子上的畫,夠不到,哥哥,我就是沒緩過氣來,沒事的,你别擔心。”
劉明明把她抱到床上坐着,回身從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一瓶藥丸子,“快把藥吃了,睡一會兒。”
瓶子裡最後一顆藥丸用盡,喬懷潇注意到劉明明攥緊着瓶子的手。
“小悅兒乖,睡一會兒,哥哥去給你倒水。”劉明明把小悅兒哄睡着了,走到外間去忙活起來。
喬懷潇環顧四周,屋子裡僅有的家具櫃子裡,擺着的多是《八字合沖》《姻緣論定》《蔔卦》一類的書,那日獄卒的話在心中打了個轉。
喬懷潇跟在劉明明的身後,說道:“你是因為錢下的獄?”
劉明明怔了怔,肩膀垮了下來,“是,我給人算命賺點錢,有人說我騙錢,就這樣。”
喬懷潇的眼神變了變,劉明明趕緊道:“我承認,我是想做你的生意,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騙子。”
“有些事還真是神奇。”喬懷潇笑了,看着劉明明越發緊張的神色,她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缺錢,而我正好有的是錢。”
“你妹妹的藥還差多少錢?”
劉明明呆呆的答道:“九……九兩銀子。”
“跟我取錢去。”喬懷潇朝外走去。
劉明明這才回過神來,回頭看了一眼,确保劉悅安穩的睡着了,才趕緊跟上喬懷潇的步伐。
劉明明是土生土長的長平人,他認出喬懷潇要去的方向是歸甯驿站的方位。
但和往日絡繹不絕的繁華樣子比,歸甯驿站此時要冷清不少。
喬懷潇自然也發現了,她走到櫃台前,叩了叩桌面,對掌櫃的說:“郭掌櫃,取九兩銀子來。”
郭全訝異的看向喬懷潇,他朝小厮揮揮手,差人進賬房支錢去。
他搓了搓手,從櫃台裡走出來,“小幫主,你怎麼來了?”
“随便看看。”喬懷潇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賬本拿來我看看,就是遲徹取空了錢的那本。”
郭全抿了抿唇,“好,小幫主稍等,我這就去親自取過來。”
劉明明看着郭全捧着賬本去而複返,和他一同前來的還有賬房管賬的先生,小厮也都等在一邊看着這邊的情況。
他不禁有些好奇,擡頭瞄了一眼被喬懷潇拿在手裡的賬冊,但待目光觸及到上面驚人的數字,他心中大驚。
再将目光看向喬懷潇,她卻還是波瀾不驚的模樣,隻是輕輕将賬冊放在桌上,掃過歸甯驿站的衆人,“遲徹取錢說要開辟新商隊,你們就連禀告我都不曾,就把錢支給他了?”
郭全一哆嗦,“小幫主恕罪,我們也沒想到遲大幫主是故意把錢取走的,但是……”
“其實說到底,雁幫的錢也有他的一半,他這麼做也怪不得你們。”
郭全愣住了,随後緊繃的臉慢慢卸下,他擦擦頭上的汗,“是,小幫主不怪罪就好。”
“對了,這是小幫主要的銀子。”郭全擺擺手,身後的小厮把包好的銀子遞到劉明明的手上,他弓了弓身,“小幫主寬宏大量,小的無以為報,商隊裡正好有新鮮的香蕈,不若留下用個便飯?”
“好啊。”喬懷潇看向劉明明,“劉兄弟一起吧。”
“這筆銀子已經是我承了姑娘的大恩了,日後我必将奉還,隻是此時小妹還在家中……”劉明明本想拒絕。
此時一陣穿堂風吹過,劉明明被吹得一個激靈,他這才發現牆壁上點着紅燭,擡眼看去,一尊怪模怪樣的神像被供奉在上。
劉明明稍頓,“若是姑娘不嫌棄,可否準我把小妹一起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