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躲躲藏藏,一見被魏珩發現,霎時臉色發白,吓得連頭也不敢擡起。
她心中叫苦:
怎就這樣倒黴?看着表姑娘的差事,竟被大爺察覺了!
魏珩眼神泛冷。
這丫鬟是魏嫣身邊的煙柳,現下全家人都去了開元寺,偏她出現在街上,且似是盯着他——
不,魏嫣哪有這個膽量。
恐怕不是為他,是來盯顧窈的。
無需他如何使手段威逼利誘,隻沉下臉,煙柳便以為自個兒會被重罰,忙将魏嫣的吩咐吐露出來。
“大姑娘……叫我看着顧表姑娘,怕,怕她出門惹事。”她支支吾吾。
魏珩冷笑一聲。
怕顧窈惹事?
這是哪裡來的荒謬借口。
他凝着眉:“你今日一直跟着阿窈,可有見她惹事?”
煙柳瑟縮了下,搖搖頭:“未曾……表姑娘與春桃出了府便一路逛逛買買,并未、惹事。”
聞言,魏珩心中劃過一絲怪異。
他初時在書苑中看到她,其實以為她又是出來找何家父子。
竟不是麼?
這丫鬟面上惴惴,魏珩看出端倪。
他忽地憶起魏嫣那日對裴炆欽即将離開的神色,厲聲道:“阿嫣到底要你跟着她作甚,說實話。”
煙柳一抖,險些要當街給他跪下來。
偏又被他眼神淩遲着,連動也不敢動。
一邊是千叮咛萬囑咐的主子,一邊是積威已久的大爺——
煙柳聲音發顫,盡數交代出來:“大姑娘說叫我看着顧表姑娘,看緊她是否與表少爺相會。”
那日魏妘一番添油加醋地刺激,魏嫣心中便失了底氣。
顧窈原就長得美,又讓表哥為之側目。
她在時,他二人都能眉來眼去,她此番去禮佛,他們留在家中,不會關系更進一步罷?
因而,在勸說老太太不成以後,她隻得讓煙柳留在魏家,看住顧窈。
煙柳留了一半沒說完。
魏嫣還吩咐,若瞧見他兩人有要相見的苗頭,一定破壞掉。
可看着大爺鐵青的面龐,煙柳實在不敢說。
她不說,魏珩也能猜到。
他平日裡忙于公務,為官前又整日在書院,對親妹的教導确實有所疏忽。
她養在老太太跟前,性子要強,卻未曾料到會在這等兒女私情上神志不清。
魏珩冷聲:“你回去告訴她。”
望了望這丫鬟慘白的臉——既是她身邊人,他便說得極為直白,
“裴炆欽她想都不要想,她的親事,自有我來安排。為了個男人與自家妹妹生出龃龉,你問她這可像話?!”
丢下這一句冷言冷語,魏珩提步離去。
裴炆欽此人,雖是他舅家表弟,但品行不佳,胃口極大。既要與他魏家攀關系,又要将他一手創辦的蹴鞠會連血帶肉地吞下去,現下連他兩個妹妹都被盯上。
他須得想法子,盡快将他送入國子監。
煙柳那裡,心中為難至極,卻始終不敢忤逆魏珩。
待魏嫣回來,一五一十講與她聽了,惹得她一場痛哭,更将顧窈記了一筆賬,怨其大約是故意讓大哥發覺撞上。
至于裴炆欽,大哥目下在氣頭上,她不敢求情。
隻好等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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