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施韫分手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道理對于朋友層面來講大概也是适用的,陸續走進包廂的七個共友,無一例外,都在進門的第一時間向被迫坐在迎門位的周澤鐘發出了一字不差的相同慰問。
對于這種貼心的問候,“禮貌”的當事人也不厭其煩地一一“微笑”給出回複:“謝謝,我是當事人,不需要你再額外通知。”
在聽到一模一樣的七次對話後,坐在桌角邊奮戰的施逸終于舍得扔掉手裡的Switch。
他立起上半身蹲坐在小腿上,随手撕了桌上的一角A4紙,用黑色簽字筆在上面一遍又一遍地描出一個粗大扭曲的問号。
他舉着紙張迅猛起身,“我請問呢?句尾這麼大個問号被你給吃掉了?”
“我們的意思是,”他提高音量,一字一句道,“難道你真的跟我妹分手了?”
施逸邊說邊往周澤鐘的方向走,奈何一心向前,忘了腳下的阻礙,一米八多的頑強男人被固定半死的桌角無情絆倒在地,害屁股墩遭了一通慘無人道的無辜教訓。
周澤鐘面無表情地盯着他,語氣淡淡的:“不然呢?我這個點不跟她在一塊,大半夜跑過來難道就為了看你表演一場毫無美感的室内摔跤嗎?”
被無差别攻擊到的施逸沒跟他計較,畢竟情場失意的男人玉玉了,作為兄弟總該是要寬容些的,向來善解人意的他表示可以理解。
通過以上對話不難得出,周澤鐘和施韫分手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實。
見狀,在場的其他兄弟自發分成兩個派别,就周澤鐘是分手事件的主動方還是被動方各執己見,兩方都争得頭頭是道,連對抗的籌碼都下到了足足六位數。
周澤鐘擡手倒了一杯還冒着水汽的小麥啤酒,不做停留端起一口悶了下去。
耳邊争論不休。
“周澤鐘整天冷着一張臉,施韫又那麼愛笑,這不妥妥熱臉貼冷屁股嗎?”
“這理由還是沖動了點,我覺得他笑比不笑可恐怖多了......”
“要我看,就是保姆哥想撂挑子了,你沒看大小姐天天跟他對着幹呢嗎?他肯定是受不了了。”
周澤鐘握在玻璃杯上的修長指節微微用力,他安靜聽了片刻,突地冷淡開口:“我跟施韫是和平分手。”
和平?
喧嚷的局面頓時恢複了平靜。
良久,主動派别的代表錢餘站出來問:“就算是和平分手也得有原因吧?”
周澤鐘抽了張紙巾認真擦拭着指間的濕意,頭也不擡地回答:“她說我有病。”
施逸實在繃不住,奮力憋笑的他差點原地撅過去,“這倒是說的也沒毛病。”
錢餘沒深究這個答案的真實性,他此刻更在意自己投注的準确性,于是繼續追問着:“這勉強算是施韫的分手原因。那你呢?你對施韫有什麼意見?”
周澤鐘擡起頭,黝黑的眸子滿是認真:“我對她沒意見。”
“......”
神經!這算哪門子的和平分手?甩出去五萬塊的錢餘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
勝利一方的代表樂呵呵的,“你們沒看見施韫跑去呼倫貝爾大草原策馬奔騰活得潇潇灑灑嗎?這分明是勝利者的姿态,而真正心碎的人還在借酒消愁呢。”
周澤鐘倒酒的姿勢一頓,仍舊清明的眼神落在講話人的臉上:“呼倫貝爾?”
“昂,”那人掏出手機給他看,“這朋友圈不發着呢嘛,你沒看?”
說着他劃拉起手機界面向他展示。
忽地,男人手指一頓,突然意識到:“你該不會是被大小姐拉黑了吧?”
在衆目睽睽下,朋友圈界面那條筆直的分割線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了解妹妹德性的施逸沉默了片刻,随後對着周澤鐘嚴肅保證道:“哥們今天一定為你撐腰!”說着他也不管此刻是幾時幾分,妹妹到底是睡是醒,一通電話就直接撥了出去。
“施小韫!你現在也是小牌大耍了!竟然連我兄弟都敢甩?”
接通的電話還沒來得及擱在耳邊,伸張正義的暴怒男聲就徑直撞擊了過來,刺得耳膜生疼。
施韫把耳朵捂緊,等确保聽筒不會再冒出罵罵咧咧的聲音才慢悠悠開口。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周澤鐘才是從一個娘胎裡鑽出來的呢,你幹脆改名叫周逸算了。”
她換了口氣繼續出擊,“還有,分手怎麼了?結婚都還有離婚的呢?況且這證都沒領,孩子也沒見影,你還想憑空一張嘴就把我給栓死啊?”
“真是對不起啊,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你那冥頑不化的古董腦子除了留作糟粕打卡點留給後人作警醒,我還真想不出能有什麼其它積極作用,勸你早點上交給國家做點僅剩的貢獻,也當是給以後的自己積德了。”
說着她也不等對面做回複就利落挂斷了電話。
電話這端的男人們都傻了眼,他們欲言又止地看向逐漸冰封的山川:“額......那個,兄弟一定為你們的愛情再盡力挽救一下。”
至于如何挽救,這幾個人自發組建了名為“拯救冷面失戀悲傷男”的愛情保衛隊伍。
措施很淳樸,大家會實時轉述施韫的近況。
比如:
【施韫今日與草原漢子一同策馬奔騰,好不快活!】
【施韫今天吃了烤全羊,野性阿哥親手烤的,味道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