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從屏風前走了出來,孟枝枝直接死命扣住那人的脖子。
她瞳仁微縮,道:“赢破?”
她的發未幹,濕哒哒地披在身後,身上的衣服随意纏繞了幾下,顯露出纖細的腰肢。
赢破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棗香味,道:“是我。”
孟枝枝松了手,伸手将衣服的綁帶穿好,道:“你不怕屋外的符紙?”
她也聞到了赢破身上隐隐有股燒焦的味道,他的發梢枯斷了一截,明顯是被燒的。
赢破想起,當時符紙燒得他渾身灼熱,但他卻更記得推門時心跳快得異常,這股莫名的感覺讓他堅持走了進來。
他道:“教孤法術。”
孟枝枝道:“我說過的吧,我不會教你。”
赢破轉身,很不見外地坐到她的床上。
孟枝枝有些生氣,道:“你想耍賴?不教你,你就不走?”
赢破道:“你認為是便是。”
孟枝枝上前拽他,道:“你給我起來。”
她濕發滴水落到他的臉頰上,他黑睫輕顫,撐床的那隻手一轉,抓住了她那隻胳膊。他擡頭望她,幽深的眸子像有魔力将人吸進去,他掌心發熱得滾燙,傳來她皮膚細膩溫涼。
他依然橫行霸道,道:“不起。”
孟枝枝沒好氣道:“好,你不走是吧?我走!”
她推門而出,看着屋外滿牆的符紙,恨不得全撕下來扔到他身上。
真是!他敢進來,怎麼就沒把他給燒死!
她平複心緒,走到了樹下,拿出護她劍。
她提劍而起,搜尋着記憶裡那為數不多、可憐兮兮的劍招。
勤能補拙,她還不信了,她用劍就這麼沒天賦?
紅繩少女在樹下舞劍,一劍偏走,行雲流水,但動作很是刻闆單一,她卻練習得專心緻志。
師父告訴過她,量變引起質變。微小的動作,練熟了之後會在關鍵時候發揮極大的作用。
她不是大仙門裡的弟子,沒有那麼多劍道秘籍,要做的就是把一招練習到極緻。
她練習了整整一個下午,練得兩頰绯紅,卻覺得與護她劍的共鳴比之前更強了,就連聚合靈氣的耐力也有微妙的提升。
她櫻唇微綻,眼中盡是滿意。
一擡頭,就見赢破坐在不遠處,也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
她煩躁得扭過頭,将劍收在身後,打算走回去。
赢破道:“教孤法術,孤認你做師父。”
孟枝枝偏過頭來道:“我可不敢收你這樣的徒弟。”
赢破一揮衣擺,跪在地上,面容平靜,道:“師父。”
這一下把孟枝枝有些整不會了。
他是那麼能屈能伸的人?
孟枝枝任他跪着,抽出一張幹淨的手帕細細地擦拭了護她劍,她擦得認真,一顆心邦硬。
樹上飄落殘葉,落在了他瘦削的身上,陰風刺骨,他眸深如潭。
這時,别院的門吱呀呀地被打開。
錢喜率着一衆将領陡然出現在大門裡。
她再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赢破已經站起了身。
錢喜翹着蘭花指,聲音微顫道:“拿下他們!”
一衆将領圍住二人。
孟枝枝不知他們何意,手中的護她劍沒來得及收,一劍側揮,道:“你們想做什麼?”
錢喜雙眼裡滿是驚恐,蘭花指點了一下她,道:“大膽!你們中了邪,殺了人,還敢裝腔作勢!快,趕緊把他們綁起來!”
赢破道:“你們是反了天?孤是皇帝,誰敢上前!”
少年一臉惡意,似乎誰敢撲上來,他就咬誰。
錢喜吓得腿打擺子,躲到一人身後,道:“他、他是鬼,你們快點動手。”
一衆将領撲了上去。
孟枝枝手臂一勾,劍走輕靈,将十幾位将領打得落花流水。她目光一凝,聚在錢喜身上。
赢破卻先一步動作,狠狠踹了錢喜一腳,錢喜哎喲哎喲地滾了出去。
赢破眼神有刀,殘忍地咧出一個冷笑,道:“不要命的老東西,孤今天就殺了你。”
錢喜吓得皮滾尿流,雙腿攀爬在地上,一隻手長向遠處伸了出去,撕心裂肺大叫道:“仙師,救命啊!”
一道紫金葫蘆飛來,金光從葫蘆口投出,照在了赢破身上,他被定住。
緊接着,一條捆仙繩繞在了孟枝枝的身上,她想拿劍去割,但力有未逮。她突然意識到來的人難道是他?
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道:“設壇,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