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就見過淨念道師。那時,赢破發瘋,要殺了所有人,錢喜帶人想要控制住他卻不能,淨念道師就是從這個時候出現。他将赢破帶入了門内,她當時心急如焚,幹脆洩露了自己散修的身份,用術法制住了錢喜等人,也跟着破門而入,最後也是被這捆仙繩捆住。
她被重重地打出門,門再次被關上,不知屋内發生了什麼。
待門再開時,就見赢破滿身鮮血走出,表情瘋癫,雙目猩紅道:“原來如此。”
他的身體像被數隻野獸啃食過,破損得七零八落,她着急地為他堵住血口,要不然他這全身的血都要流盡了。
但他竟在瘋狂癫笑,那笑聲快要蕩平整個别院,令人毛骨悚然。
他跪倒在她跟前,她始終記得赢破那雙黑幽幽的眼睛。
他用沾滿鮮血的手撫摸她的臉頰,道:“你會怕我嗎?”
孟枝枝道:“我不怕。赢破,你到底怎麼了?”
他将頭枕在她的肩頭,徹底昏死過去。
想用捆仙繩再次困住她?沒門!
她故意磨破手邊,以血為引,雙唇念動得極快,感受到仙繩松開,她立馬奔赴到赢破身邊,咒棗打在紫金葫蘆上,金光一抿滅,他便被解救了出來。
她将他護在身後,道:“你的身體最怕道家法術,他道行很高,切勿沖動。”
她留下一言,此刻淨念道師正從護她的劍下逃脫,朝她攻來。
她擡出金弓,道:“你令死人回光返照,代價是死的那人将會魂魄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使用這種惡毒的咒術,你也配修道?”
她射出金箭,光芒萬丈。幾乎一刹那,漫天碎光散落。
屋内法旗盡折,寶幡盡斷,啪啪啪地全掉落在地面上。
淨念道師在空中翻騰着身體,躲過金箭。
她趁機接過護她劍,又攻了過去。紅繩在她身後飛舞,血劍在她手中變得靈活。
此景,看得赢破眸底閃着熾熱的光芒,一直圍繞在孟枝枝的身上。
淨念道師從袖下夾出兩張黃符,兩指一抛,黃符飛到她身上,孟枝枝早有提防,一劍将那黃符劈成兩半。
就差一點!
淨念道師這才看清那劍帶着劍靈,并非尋常的桃木劍。
他徹底冷下一張臉,道:“小丫頭,你究竟是什麼人?”
孟枝枝一仰下巴,幾分張揚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孟芷是也。”
淨念道師,道:“巧言令色!你護着他,可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
孟枝枝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他,那你不妨說說他究竟是什麼?”
淨念道師冷笑道:“你想知道?我就讓你親眼看看!”
他手中紫金葫蘆一出,赢破頓時又被吸到他身前,動彈不得。
他撕去赢破胸前的衣衫,五指插進,徒手一挖,肋骨斷裂,就看見赢破胸口破了個大洞,鮮血汩汩地流。
她親眼看見,赢破的胸膛中正有一顆血紅的心髒一下又一下跳動,臉上一片愕然。
淨念道師道:“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他是個什麼東西!”
他胸口的血肉長出無數的條狀管,宛如無數的小手在互相靠攏。那小手像蚯蚓一樣四處蠕動,到處尋覓,終于找到了另一處小手,小手與小手緊握在一起,不過短短一瞬,他胸口的血肉長成,隻有少許的血液還在滲出。
淨念道師道:“他壓根就不是人,是鬼。”
赢破嗔怒,眼角已紅。
他死死地看着孟枝枝,他身上的秘密被一下子揭破,她會怎麼做?
她想殺了他嗎?
孟枝枝似乎好一會兒才消化了事實,道:“你為什麼說他是鬼?你也不說了他是赢氏子孫,先帝是他父親,仙誓在他身上,這點總不會錯。難道你想說赢氏世世代代皆為鬼,他們全都騙過了仙門之人?”
淨念道師道:“呵,仙門又算得了什麼。”
他腳一踢,赢破跪在了地上,垂着頭。
淨念道師搖動法鈴,那鈴聲激起空中波紋,赢破吼叫一聲,竟被刺激得雙耳流出鮮血。
他道:“道家法器本就天生與鬼邪為敵。他受不了黃符紙,也受不了本師的法器。這樣還不能證明他是鬼?”
那法鈴搖得愈來愈快,赢破從脖子到額角全部血管暴起,看着十分痛苦。
孟枝枝直接提劍而去。
赢破看着她滿臉堅毅,宛如神女一般向他奔來。
法鈴果然停下,淨念道師躲着她的攻擊,語氣惱怒,道:“你是選擇執迷不悟了。”
孟枝枝道:“不,我信他是鬼,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我選擇誰也不信。”
赢破瞳仁一縮。
她認定他是鬼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