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冥漆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赢破完好的半張臉上。
那聲音清脆響亮。
赢破被打偏了臉,他咬牙切齒道:“你、該、死。”
他轉過頭,顯出那紅色血管交叉下隐隐可見白色骨骼和鮮嫩肌肉的半張臉。
冥漆看得想吐,雙腿跟着軟了下去。
他瘋狂搖頭:“不不不是我,是是那個道士控制我。”
又聽淨念道師道:“你殺意太重,讓你與他人情緒相通,能平息你的殺意。”
赢破心中翻湧着冥漆恐懼、害怕、想逃的情緒,擾得他腦仁疼。
他舌頭被同悲同喜咒壓制得死死的,冥漆捋不直舌頭,他也跟着不行。
淨念道師抛下一問。
“你心中可有悔意?”
赢破破口大罵:“悔、你、媽!”
淨念道師道:“再掌。”
冥漆腳想後溜,手卻往前伸。
啪——
又是一巴掌。
他哭天搶地道:“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赢破又被扇偏了頭。
他接連兩次被打偏了腦袋!
臉邊黑色碎發雜亂,眼中是戾氣橫生,胸中殺意不止。
他身側捏緊雙拳,脖頸青紫色的血管暴起。
“你們都去死吧。”
此時,赢破竟然有掙脫之感,魔爪朝冥漆伸出。
淨念道師上前阻攔,一掌拍在赢破身上。
突然,屋内原被赢破操控得亂飛的金箭都齊齊朝他們湧來。
淨念道師被刺中數箭,滿口鮮血噴灑,染紅了他白色胡子。
他立定身形,堪堪穩住。
但赢破和冥漆都被金箭擊飛出去。
淨念道師見狀,趕緊去收複金箭。
無論是這神仙肉還是鼠妖,他都要活的。
此時,法鈴自發出低沉嗡鳴一聲,宛如喪鐘敲響。
孟枝枝破鈴而出,護她巨劍劍身上出現一道手臂長的裂縫。
她渾身大汗淋漓,頭發汗濕,貼着臉邊。
“冥漆!”
淨念道師手握數支金箭,向她刺來。
孟枝枝以一劍擋之,腳下往後擦動,與地面擦出朵朵火花。
護她劍對抗金箭,淨念道師故意往護她劍裂縫處攻擊,劍身受着重擊,順着裂痕又裂開幾道蛛網紋路。
孟枝枝很是心疼。
她趕緊從香囊取出咒棗,丢了出去:“爆。”
強烈的爆炸擊退了淨念道師。
孟枝枝在地上翻滾一圈,滾到了赢破和冥漆身前。
她捏訣,指尖現金光,将一人一妖身上的水符咒烤幹。
咒術解除,二人再不用同悲同喜了。
赢破和冥漆重傷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孟枝枝解咒之後,自己也幾近力竭,隻能将護她劍插在地面,勉強支撐自己不倒下去。
不遠處,淨念道師承受了大部分的金箭,看上去還能站立,步伐略微有異。
孟枝枝更加意識到,雙方實力懸殊。
淨念道師見自己法鈴已毀,捆仙繩也被他們弄斷了,心中覺得大虧。
這三人他必要到手。
他道:“你竟然能堅持這麼久。”
孟枝枝舔了舔發幹的唇,聲音微微喘息道:“堅持這麼久,不很正常?”
“而且,老頭,你活了恐怕有上百歲了吧,打我們幾個小孩兒,你害不害臊?”
淨念道師不屑道:“不要以為激将法會對本道師有用。修行之人,從來不以皮相取人。”
“二神,出來罷。本道師累了,就由你來給他們一個痛快。”
孟枝枝心底一涼。
一個頭戴面具的人出來了。
這是要開始跳大神了。
二神個頭矮小,右邊腰間配一面紅鼓、一個鼓槌,臉上戴着青黑面具,那面具似神似魔,像是陰森凝視,說不出的怪異。
淨念道師就地盤坐,敲着木魚,念着道經,低沉的聲音像魔咒,每個字都聽得清,但腦子很難記住,想跟着念也跟不上。
這就是咒語的精妙之處,咒語難記、難念,所以并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學得會,除了勤加練習,天資更加重要。
隻見他每敲一下木魚,孟枝枝就覺得身上酸痛更強一分,五感都被放大,到最後酸痛如麻,渾身宛如有螞蟻攀爬啃咬。
冥漆疼得在地上打滾,“好痛,别敲了,好痛啊。”
赢破靠在牆面躺着,掩着眸子,眉頭緊皺,他的臉色慘白成一片,四肢微顫,唇瓣失色,随時都要昏過去。
二神敲擊鼓面,跳了起來。
舞步怪異,似群魔亂舞,張牙舞爪,一會兒搖頭晃腦,朝三人探身而來。
二神用鼓槌敲擊鼓面,每咚一聲,鼓面振動,上面一層深紅色粉狀四散開來。
哐當一聲。
護她劍掉落在地。
孟枝枝倒在地上,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