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枝枝一看,立馬提劍向揮着黃符的淨念道師刺去。
淨念道師将法鈴擲了出去,法鈴瞬間變大,大如鼎鐘,一隻黃老虎幻影從鈴身的虎紋而出,纏繞鈴身周圍,老虎張開大嘴,露出獠牙,沖孟枝枝咆哮。
孟枝枝道:“護她,破它。”
又是一劍打老虎。
老虎也不甘示弱,仗着自己幻影之軀,打不散,死不了,直奔孟枝枝軟肋而去。
孟枝枝一邊打老虎,一邊要控住淨念道師不要抛符,還要警惕自己被控制。
一時纏鬥得緊。
冥漆這邊以為自己大禍臨頭,死期将至,吓得呆滞。
一道金光乍現。
黃符紙焚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一回神,灰燼飄落漫天,紅星在空中若隐若現。
他回頭。
赢破一身殺氣,兩把金弓護他左右,铮铮金光,宛如神佛臨世。
竟然是赢破拉起金弓救了他。
冥漆呆住。
他一聲謝謝即将落在嘴邊。
赢破一把從地上抓起了他,捏得冥漆舌頭一伸,眼珠上翻,五髒六腑移位,差點口吐鮮血而亡。
冥漆趕緊幻化人形,掙脫了出去。
赢破低頭看向自己五指,屈了屈指節,問道:“你怎麼不死?”
那一聲竟是天天真真的疑惑。
冥漆吓得大叫:“鬼啊!”
然而黃符紙撲面而來,容不得一人一妖閑聊。
冥漆再不敢化真身,怕被赢破捉住捏死。他跳到赢破身後,那架勢更像他躲在赢破身後。
赢破再次結印,使出咒棗術·金弓,射出雷霆金箭,那金箭似乎與之前不同,帶有黑氣微光,有着閃電狀的衣帶,細看才能發現差别。
他感受内心有一股洶湧澎湃的兇氣,想釋放出去。
心念一起,手落出的金箭便威力強大幾分。
每射出一發,身上好了的傷瞬間被金光燙破數道口子,鮮血淋漓。
然而他仿佛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不斷射出金箭,傷口越落越多。
冥漆在他身後看得都呆了。
他看見赢破身上的衣服破爛,更能看清赢破的傷很快被治愈,皮膚恢複白皙,顯得一塵不染。
這恐怖的治愈能力。
他揉搓着眼睛,發覺真不是自己的錯覺。
淨念道師這次再看赢破,眼中垂涎欲滴。
他突然仰天大笑,“本道師改了主意。赢氏子孫,你們打不過我,你若現在投降,我可以留你一命,隻要你将你的肉分給我,不過黃毛丫頭和那小妖我得拿走。”
赢破露出一個陰恻恻的笑,道:“你想要孤的肉?”
他半是癫狂狀道:“你也想要孤的肉。孤的肉,哈哈哈哈。”
冥漆一見他這副不正常的樣子,偷偷從他身後爬出更遠。
赢破笑着笑着,笑得幾乎眼淚都要掉落出來,他渾身已經不能用狼狽來形容,而更像一個腐爛的空殼,仿佛隻有那股瘋念還支撐着他,驅使着這具非人的身軀。
由此看,他那突如其來的笑意更像步入了窮途末路。
他終于開了口。
“孤可以答應。”
冥漆頭皮發麻。
他要出賣他們?
“不過,孤有個條件。”
淨念道師迫不及待,“你說,靈丹妙藥、奇珍異獸、殺生法術或是……人,隻要本道師有,都可以給你。”
赢破又是悶笑幾聲,身體随之颠簸,似站不穩,随時都要墜落下去。
“好啊。”
他面色一凝,滿目陰冷。
“孤要你死。”
說罷,萬箭齊發,頭頂雷轟。
赢破眼中隻有金光萬道,那金光耀得他眼珠子通白,滿臉豪橫,殺意在心中屢止不熄,瘦弱的身軀竟有癫狂之象。
冥漆想跑,但剛跑出沒幾步。
他肩膀受到金箭重重一刺,彈飛了出去,鼻腔裡一股鮮血湧出。
房屋裡金箭亂飛,不分敵我。
淨念道師不光術法了得,功法也厲害。在這亂象之中,不過中了一箭,也是擦過袖子,袖子破了個口子。
他飄立空中,金光不渡其身。
他結印念道:“大悲大願,大聖大慈,無量度人。同悲同喜,天地同心。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話音剛落,天空聚滴成水,水迹一筆一劃,現出金色符文。此乃同悲同喜咒,是傀儡術中的一種。
他能用水畫符!
難怪剛剛他使用葫蘆噴出符水,是把整個房間都變成了他的畫符場。
如今隻要水不幹,他想要,就可以随時随地用水畫符。
孟枝枝在心中着急,她對着手中的劍道:“護她,我們要拼力一擊,得快點出去!”
護她劍頓時變大,本來半人身高,如今比孟枝枝還要高出半個頭,劍身也漲得比人的腰還粗。
孟枝枝拿着巨劍,沖法鈴的寶頂砍去。
這邊,淨念道師的同悲同喜咒應驗在赢破和冥漆身上。
二人面面相對,冥漆想逃,腳卻動不了。
他看着赢破朝他走過來。
赢破半張臉已被燒得露出白色骨骼,宛如修羅惡鬼,而他的治愈能力又在起效,讓人聯想到一個永遠打不死的惡鬼,心中更加覺得可怖。
冥漆急得汗毛倒立,冷汗不止,喊道:“你别過來啊!”
赢破臉越來越臭,他也不能控制自身,隻見自己貼離那隻臭老鼠不過一尺距離。
淨念道師盤腿在半空,他閉着眼,像打坐一般,周身有無形之盾紋擋住金箭。
他幽聲一出,仿佛放大了數十倍,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