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他嘟囔着,可在鼻尖萦繞過一股清淡的冷香後,身體竟不知不覺地放松下來,腦袋忍不住往那熱乎乎、傳來更多凝神香味的地方蹭。
“怎麼這麼香?”
“你……”
殊不知,被他強硬抱着的人臉色已經難看到極緻。
然而礙于身體有恙甚至無法推開他,否則現在景甯就該躺在地上了。
“困……”
景甯下意識的整個貼近那具軀體,把他當作所有安全感的來源。
男人額角青筋已經隐忍到凸起,雙手緊握成拳搭在輪椅兩側的扶手上。
就在他蓄力要将懷中的醉鬼推開時,耳邊突然傳來那青年的聲音:“我已經很努力了……”
像是受了極大委屈。
男人愣了下,錯失了将身上的人推下去的機會,反而叫景甯抱得更緊。
而青年還在嘟嘟囔囔地說話。
“他們都欺負我。”
“但是沒關系,我可以忍。”
“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媽媽。”
男人愣了下,短暫的放下了防備和警惕,停下了要将身上人推開的動作。
隻因為一句——“我隻有你這一個親人了。”
*
景甯是被手機鈴聲吵醒來的。
其實手機響了好幾聲,他睡眠淺早就聽到了,隻是渾身酸痛實在使不上力氣,所以讓自己偷了幾秒鐘懶才從那鈍痛裡晃過神來接通了電話。
電話果不其然是班上學委打過來的,來問他今天怎麼沒有去上課,輔導員發信息他也沒回。
景甯在電話裡誠懇道了歉,說自己睡過了頭。
他知道自己大概畢業不易。
因為傅峥和他的那群朋友,景甯已經不知道被耽誤了多少課沒去上。若非他自己課後緊趕慢趕,可能都跟不上老師布置作業的進度。
缺的東西可以學回來,缺的課卻是補不回來的,他已經超過三次,至少有一門專業課是必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夜宿醉還沒醒,又或許是早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景甯居然也沒有那麼難受。
等到腦子清醒一點了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一個什麼地方……
……這裡可是碧濤閣———有錢人吃喝玩樂的天堂。
而昨天晚上傅峥他們所在的這一層不管是包廂還是套房,都不是有錢就能來的,還需要多重身份加持。這是專門分割暴發戶和真正豪門的地盤。
景甯現在居然躺在着套房中某一間的一張床上!
他面色一白,想到什麼,不顧腦子的疼痛,趕緊掀開了被子查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衣服還是昨天穿的那件,身上也沒什麼别的不适時才稍微松了口氣。
大約是昨天晚上自己喝的爛醉,還吐的昏天地暗,任誰看了都生不起旖旎的心思來。
饒是如此,景甯内心還是有些不安,套房的主人不僅沒有把自己趕出去,還讓自己堂而皇之的在這裡睡了一晚,怎麼想都不對勁。
不會有真正這麼好心的有錢人,景甯已經深刻的明白這一點。
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撞見的人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有什麼企圖。
轉念一想,他還有什麼可被人企圖的呢?
他一貧如洗,軟肋也放在目之所及的地方,人人都想着去捏一把。
景甯現在隻想趕緊離開。
不過一直等到他走,既沒人出來攔他也沒有人出現,或許……他真是遇上菩薩了吧?
從碧濤閣出來景甯就急匆匆趕往了學校,先去醫務室買了胃藥和醒酒藥,緊趕慢趕才趕上了上午的第二節課。
吃了藥後腦袋沒有昏沉了。但昨晚那些酒的濃度實在太高,他還不要命似的一杯一杯往下灌,沒喝進醫院算好的了,所以現在頭痛點也正常。
喬南和關融都是景甯一個宿舍的舍友,三人關系和不錯。早上第一節課景甯沒趕到,兩個人也給他發了好多信息,要不是他們學校是掃碼簽到,兩人肯定會想法設法幫他遮掩過去。
見景甯終于來了,喬南和關融都大大松了口氣。
關融說:“景甯,你都不知道第一節的時候周教授知道你沒來時候的表情。”
景甯歎了口氣,垂頭喪氣道:“我也不想的……”
景甯大學學的是建築學,他的高考成績很好,原本可以去外省上更好的大學,可唐錦容在a市,他放不下心。景琰和魏斐然也不會允許他離開他們的視線,于是才報了a大,不過其實對他來說也大差不差。
也隻有在大學校園裡,遠離那群人和景家時,他才能獲得片刻喘息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