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甯還沒回答,紀溫庭就先開口了:“沒事,我先回房間換件衣服。”
紀溫庭不願多說,管家自然沒再問。
景甯暫時不敢再靠近紀溫庭,他心裡在惶惶想着紀秉臣知道了以後會怎麼懲罰他,緊張的手心被他摳紅了毫無察覺。
“管家,你陪我上來。”
“是。”
其實管家已經猜到剛才在外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景甯的眼睛都是紅的,青年并不是很會藏事的模樣。
再說紀溫庭剛才兩人進來的時候管家也沒有覺得他不開心,隻要大少爺心情舒暢,管家一般都不會多嘴。
景甯留在了下面,管家和紀溫庭走向電梯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了青年還眼巴巴的一臉擔憂的望着他們的方向。
在等電梯上升的時候,管家手抵唇輕咳一聲,道:“景先生以為您生氣了。”
紀溫庭看他一眼,淡淡道:“張叔以前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這話紀溫庭說的毫無情緒起伏,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張管家讪笑道:“是我多說了。”
“剛才我站立了片刻。”
片刻安靜後,管家猝不及防聽到紀溫庭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管家大驚失色。
實在不怪他反應那麼大,而是紀溫庭自腿傷後就幾乎再沒有在輔助鍛煉道具的幫助下站起來過。平日裡就更别說了,能不用機器和修養師引導而站起來,簡直是一件前所未有的稀奇事!
紀溫庭不慌不忙地把在外面發生的事情和管家說了一遍。
管家聽完滿脖子都是冷汗,驚魂未定道:“……景先生也是好心。”
紀溫庭對此沒有做評價,隻是說:“你先下去吧。”
“是。”
平日裡紀溫庭的康複訓練事宜都是交給管家處理,紀溫庭的腿傷對外是絕密,單獨叫管家上來也是為了說這件事情。
管家出去後先聯系了紀溫庭的康複訓練師報備了這件事,又把今天景甯和紀溫庭在外面發生的事情發信息給紀秉臣說了一遍。
平日裡也都是這樣做的,紀溫庭發生了任何變故管家都是第一時間和紀秉臣說。管家盡量将話說的很溫和,還特意強調紀溫庭并沒有怪罪景甯。
但是紀溫庭不在乎,不代表紀秉臣會一笑了之。
這天紀秉臣回來的很早,說是早其實也就是比平常早了一點。公司事務繁忙,紀秉臣有時候怕回來太晚打擾到紀溫庭都是直接住在公司第二天一大早再回來,然而今天不到晚上十點就回來了。
作息規律的紀溫庭已經回房間睡覺,景甯原本也打算休息,管家卻突然給他發信息說紀秉臣找他有事。
一看到紀秉臣這個名字景甯的心就突突的跳。
他很怕紀秉臣。
盡管如此景甯還是很快收拾好下樓了。
紀秉臣就坐在沙發裡,身上都是煙酒味,不知道是從那個會所回來。名貴的外套就被他随手扔在沙發扶手上,身上的襯衫皺成一團,眼下還有未散的烏青,看着就是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模樣。
“你膽子很大。”
紀秉臣嗓音低沉,眸色冰冷,猶如淬寒的利刃直直逼向景甯門面。
景甯如墜冰窟,頂着那迫人的視線,第一時間乖巧認錯道:“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
“你也沒有下次了。
”紀秉臣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睥睨着他,像是在看一隻無關緊要的蝼蟻。
他們紀家兩兄弟的身高都很高,站起來的時候像立在身前的龐然大物,大家族裡滋養出來的威壓足以把下位者的不甘和怨恨都碾碎。
景甯瞪大雙眼,顫抖着揪住紀秉臣的襯衫下擺,紅着眼哀求:“二少爺,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紀秉臣這人向來有一個原則,那就是犯過一次錯的人他絕對不會再給第二次機會。
可當他垂眸和那雙泛着瑩瑩淚光,看着楚楚可憐的雙眼對上視線時,心口倏地漫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可太奇怪了,紀秉臣接手紀家以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甚至跪下來苦苦哀求的人都有,他從來隻覺得厭煩,卻從未有過疑似心軟的情緒,此刻居然對着面前這個懦弱無能的家夥心軟了?
或許是這人懇求卻又沒有懇求的那麼沒有尊嚴。
紀秉臣拂開他緊抓着自己衣擺的手時看到了被景甯自己掐紅的手心。
有尊嚴,說明還有底線。
紀秉臣心生玩味,似笑非笑:“也不是不可以。”
景甯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不自覺再次抓緊紀秉臣的下擺,和喜歡叼主人衣袖的小狗一樣,紀秉臣扯了下居然還沒扯動。
他沉下眉頭看着他,冷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下個星期就是你弟弟和傅家那個廢物的訂婚宴。本來我是不打算參加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替我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