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甯知道,如果自己剛才沒有站穩摔倒在地上的話,勢必會鬧出很大的動靜。
然後衆人就會圍過來看,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和傅峥那些事,很快又會猜測他因愛生恨,或者不要臉來勾引弟弟的未婚夫,妄想要舊情複燃。
這一套流程他可太熟悉了。
如果是以前他或許會順水推舟,但他現在在紀家讨生活,要想取得紀家人的信任,首先就是要保證自己和傅家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關系,這些沒必要的傳聞也就能避免就避免吧。
傅峥說完話轉身就走,仿佛從景樾身邊過來一趟就是為了說這兩個字一樣。
景甯愣楞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别開臉淡淡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淚。
他想,其實如果不讀大學了的話,他還可以去當演員,他一定非常專業。
景甯去到紀家的事情現在估計人盡皆知。
景家借着紀家的名頭大肆宣揚,于是景甯被認出來後一下就成了香饽饽,許多人都搶着前來和他搭話。
但過來一看景甯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花瓶草包又自讨沒趣不再來了。
訂婚宴的後半場景甯都呆在角落裡默默吃東西,如以往每一次,靜等着不屬于他的熱鬧和喧嚣結束。
他以為起碼有着紀家的名頭在,也沒什麼人敢來招惹自己。畢竟紀秉臣是出了名的護短,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但隻要是屬于自己的,就不會允許别人觊觎。
然而總有不長眼的人。
侍應生來喊自己說景琰有事找他的時候他沒多想,任由侍應生将自己帶到一間靜谧空曠的房間裡。
直到浴室裡一直關着的門在大門關上時被推開,景甯似乎才意識到不對勁,轉身往門口走。
但明顯是已經來不及了,大門居然被人反鎖了。
“好久不見啊,傅少的未婚妻?”
陳頌穿着松垮的白色浴袍環臂靠在浴室門前歪頭看着他。
“啊不對,應該是前未婚妻?”
見景甯不說話,陳頌面上笑意更深,摸着下巴下流的在他身上打量着:“我早說過,你遲早會落到我手底下。”
景甯鎮定道:“我現在是紀家的人。”
“紀家的人?”
陳頌笑起來,笑出了聲:“一個紀秉臣收到家裡把玩的玩意兒,就敢說自己是紀家的人了?紀秉臣玩過的人數不勝數,丢一個也沒什麼要緊的吧。不過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有什麼技巧,居然讓紀秉臣都欲罷不能,把你留在身邊這麼長時間。”
景甯故意說:“他對我是不同的,你要是真的敢對我做什麼,大可以試試。”
陳頌聽到他這樣自不量力的一句話,更加猖狂得意:“是嗎?不同的話怎麼連前未婚夫的訂婚宴都不陪你來呢?身邊居然連個陪同的都沒有。”
像紀秉臣這種人,要是真的對人上心的話是不可能把人獨自扔在這種明知焦灼的宴會中不聞不問的。
景甯還想再說什麼,可陳頌已然失去了再和他周旋下去的耐心。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說過,你聽話點我不會讓你受傷。但……你要是還要這麼故作清高的話,就别怪我不憐香惜玉了。”
陳頌說着,一步一步像景甯走近。
景甯冷眼看着他走近自己,居然沒有像上次那樣掙紮反抗。
陳頌以為他是認命了,又或者是被紀秉臣調教乖巧了,心想果然還是紀家會馴人。
然而這個想法還沒完,隻知道眼前瞬間投落下一片陰影,下一秒頭腦陣痛,鮮血淋漓。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失去力氣倒在了地上。
他在不由自主地哀叫聲中擡起頭,透過模糊的血影看到了景甯站立的身影。
他面無表情,鎮定自如,手中還緊緊抓着那盞裝飾作用的燭台,居高臨下的漠視着他。
陳頌寒毛直豎。
他對景甯最初的欲望起源不過就是那張漂亮的臉和逆來順受好像不管怎麼樣都不會生氣和反抗的軟糯性格。
這個人實在是裝的太好了,天衣無縫,所有人都以為他愛傅峥愛的無可救藥,他飽含深情的雙眼騙過了所有人。
陳頌自以為聰明,沒想到在這栽了個大跟頭。
景甯站着看了陳頌幾秒,确認他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才側過身,利用手中那柄堅硬的燭台,一下又一下用近力氣将那扇銅門砸進去了一個凹陷。
無需砸爛,沒過多久外邊就傳來了按門鈴的聲音,有人聽到聲音過來開門但沒打開。
酒店主辦方很重視這次宴會,不會允許有人生事,估計很快就會有人過來開門了。
陳頌看着景甯斜靠在門邊的悠然身影,白着臉忍着痛啞聲說:“陳家不會善罷甘休的!你給老子等着!你真以為紀家會護着你嗎?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
景甯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
外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嘈雜的交談聲似乎近在耳邊。
陳頌還在思忖景甯那意味深長的反問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眼見景甯再次拿起了旁邊那盞沾了他血的燭台擡眸看向了他。
那眼裡沒什麼情緒,看他如同看到什麼都死物,叫人寒毛直豎。
陳頌直覺這個人真的是個瘋子,說不定真的會殺了他,吓得連狠話都不敢說了。
他下意識擡手擋住了自己的臉。然而那“砰”的一聲響響起時,陳頌卻沒感到任何疼痛,他還沒來得及探究清楚,門就被從外打開了。
此刻見到這些人陳頌像是看到了救星,擡眸看向景甯想要指控他,卻發現景甯不知道什麼時候閉着眼躺在了門後角落裡,滿頭的血,看上去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