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甯有一瞬間想過去死,但當然不是因為紀溫庭沒有選自己。
他能猜到紀溫庭有他的萬全之策,即使他真的沒有把自己的安全納入在策略裡面,他也不在乎。
隻是唐錦容死了以後,他突然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景甯在ICU昏迷了三天三夜,求生意志薄弱,身心重創,終于轉到普通病房後紀溫庭和紀秉臣還有管家現在是輪流守着。
用紀秉臣的話來說:“不多放幾個人守着,萬一他半夜拔了自己的氧氣管怎麼辦!?”
景甯的床邊,幾乎每天24小時都有人。
好處就是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都有人幫自己。
卧床一周後,景甯能獨立上廁所了,也能開口說話了,就是嗓子仍然啞得很。
景甯恢複了一點精神,開始原形畢露,朝紀溫庭抱怨嘴唇幹,說話難受。
紀溫庭說:“多喝熱水。”
景甯:“……”
這時,溫熱的指腹忽然撫上他幹燥起皮的唇瓣。
景甯一愣,讷讷擡頭,看到紀溫庭擰着眉頭認真的摩挲了着他的唇,忽然說:“讓枕星給你挑個潤唇膏。”
景甯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唇,忘了紀溫庭的手也沒有移開,于是溫熱的舌頭碰到了紀溫庭的指尖。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暧昧的氣氛在不合時宜時發酵了。
“哥,你餓了沒啊?”
紀秉臣“砰”地一聲大大咧咧的推開了門,扯着嗓子大喊。
房間裡的異樣氣氛登時煙消雲散。
紀秉臣絲毫沒察覺到,一屁股坐下後翹着二郎腿,偏頭對景甯說:“等下我哥要去吃飯,我在這陪着你。”
景甯現在的嗓子還吃不了别的食物,隻能吃流食,怕景甯嘴饞,所以他們吃東西都不當着他的面。
話音落下,紀秉臣總覺得有兩道涼飕飕地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哆嗦了一下,心道這醫院病房裡挺暖和的啊……
“我很快就回來。”
紀溫庭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景甯點點頭,目光卻追随着紀溫庭的身影遠去,這幅依依不舍的模樣看得紀秉臣牙酸。
“我說你們真是夠了,現在差不多都24小時在一起了,有必要這麼黏着嗎?”
紀秉臣隻敢當着景甯的面露出這副萬分嫌棄和不理解的樣子。
景甯冷哼一聲,擡擡下巴使喚紀秉臣:“我要看電視。”
紀秉臣這幾天猶如景甯的保姆,紀秉臣真是怕了他了,立馬跑去給他開了電視。
在病房裡看了一連兩個小時的電視後,紀秉臣按照營養師給景甯制定的健康作息時間表關掉了電視。
景甯頗有微詞的看他一眼,嘟囔道:“紀先生怎麼還不來?”
紀秉臣被他這副嫌棄的表情氣的要死,但又不能說什麼,咬牙切齒道:“會來的,不知道你着急個什麼勁,每天黏黏糊糊的,也不嫌膩歪。”
景甯看他一眼,平靜的拿起手機,垂下眼開始打字。
紀秉臣立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失去了剛才在沙發上那副嘴臉,警惕的望着他的手機屏幕,軟下聲音說:“我就抱怨一句你也要告狀啊,别了吧。”
景甯聽得莫名其妙,向他展示了手機屏幕。
發現景甯給紀溫庭發的消息就是一條簡單的:“怎麼還沒回來呀?”
并配上了一個小貓探頭的表情包。
紀秉臣松了口氣,撫着胸口說:“求你了嫂子,你當場罵回去都行,别告狀。”
這幾天他已經快被他們兩口子搞死了。
景甯聽那句“嫂子”聽得順耳,垂下眼點點頭,嗯嗯道:“行,那你給我削個蘋果。”
“……”
下午三點的時候,紀溫庭終于出現了。
景甯本來強撐着沒有午睡等着他回來,忍不住昏昏欲睡時,就聽到了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倏地坐了起來。
像是嗅到了獵物氣溫的小貓。
“你來了?”
景甯雙眼發光,在“紀先生”三個字脫口而出的刹那,目光卻落到了跟随紀溫庭身後進來的那個人身上。
景甯的面色倏地一變,身體變得僵硬,眸色也暗了下來。
“哥哥!”
許清妍今年不小了,可很多時候卻還猶如一個幼稚的孩童,一臉驚喜的跑到了景甯床邊,亮晶晶的雙眼裡面盛滿了擔憂。
“哥,我聽說你受傷了,你現在好點了嗎?”
景甯默然不語,定定的看着紀溫庭,滿心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