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阙擡了擡下巴,懶洋洋道:“不會,請做個示範。”
“沒問題。”雲綏點點頭,指了指正前方,“你站到前面蹲下,我馬上就能教會你。”
兩位“名人”在這個角落杵了太久,走廊裡來來往往的學生紛紛緩下腳步伸長脖子。
“恐怕不太行。”遲阙遺憾地攤手,“我沒有這種奇怪的癖好。”
周圍突然詭異地沉默了。
幾位近距離圍觀的同學眼睛瞪成了銅鈴。
“不會說話就閉嘴!”雲綏忍無可忍,扯着某人的袖子拽進後門。
新分班後同學換了快一半,報道日就是新交際的起點。
外向的已經從“認識認識”發展到“勾肩搭背”,内向的也漸漸和周圍人熟絡起來,學生們叽叽喳喳,聊天說笑,人聲鼎沸。
雲綏和遲阙從後門進來,一前一後穿過人群,所到之處如同下了靜音咒,硬生生走出了班主任突擊的效果。
“同學們,聶老師讓我為大家排一下新座位。”雲綏捏着座位表清了清嗓子,“請大家集中注意力,我們速戰速決。”
“趙瀾和李婷,第一排靠窗,劉洋和孫涵,第一排中間,白寒和王晖,一排靠牆……”
排到最後,一整個班學生的臉都排綠了。
這座位分明是按照高一學年綜合排名的前後位排的!
這是擺明了要刺激心态,拒絕擺爛,實現可持續性内卷。
學生們拉着驢臉收拾東西,隻聽台上的人緩緩念出最後一組名字:
“雲綏和遲阙,第四排中間。”
“啪”一聲,周一惟的書掉地上了。
整個班都炸了鍋。
“卧槽!誰和誰?”
“他倆不會現在就打起來吧?媽媽我想回家!”
“别呀哥們,年度大戲上演了,你退票了?”
“可閉嘴吧!感覺他倆要殺人!”
雲綏聽着此起彼伏的聲音,闆着棺材臉背起書包。
“綏哥!”周一惟拉住他的袖子,依依不舍:“此去不複返,你多保重!”
雲綏:“……”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捐軀。
雲綏假笑着回敬:“你先保重自己将死的英語吧。”
換座位的這一路萬衆矚目,雲綏坐下時已經麻了。
他慢條斯理收拾東西,看着有條不紊,實際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遲阙挪開自己的練習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雲綏撩起眼皮,嗓音冷淡。
“沒什麼,就是想起來有個人說,主動和我坐同桌除非他死。”遲阙拖着調子幸災樂禍,“你說他現在該怎麼收場呢?”
“砰”一聲巨響。
主動找死的雲綏把課本拍在桌面上冷笑:“簡單,把聽見這句話的人殺了。”
這動靜實在難以忽視,半個班的人都悄悄轉頭。
隻見站着的那位一張臉冷若冰霜,兩手撐桌彎下腰,手臂和身體将坐着的那位整個圈住,壓迫感十足地将人籠罩在陰影裡。
坐着的那位神色從容,臉上挂着散漫的笑容,淡定地将身子扭過去,仰起臉和他一錯不錯地目光對峙。
氣氛劍拔弩張,前後左右的同學躊躇着上前勸和,伸出手卻又縮回來,尴尬地停在原地。
“恐怕不太行。”遲阙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桌面,“打架違規,殺人犯法,建議從自身出發。”
勸和的同學立刻收手,麻溜地搬着凳子挪遠。
“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雲綏神色不善地低下頭,語氣冷的掉冰碴子。
“别多想。”遲阙微微側過臉,和靠近自己耳畔的人對視,“我用得着你給?”
雲綏輕嗤一聲,笑裡的寒意凍得人一哆嗦。
遲阙彎起眼微笑,伸手抓住雲綏的衣領。
他并沒有把人拉下來,隻是十分松散地揪着,懶懶道:“别動不動就站起來,仗勢欺人有什麼意思。”
雲綏一把打開他的手怒道:“你找揍是不是!”
他反拽住遲阙的衣領,班門口突然響起中氣十足的大吼:“幹什麼呢?小兔崽子你反了天了?”
雲綏閃電般收手,若無其事地坐回原位,遲阙也轉過身,安靜地低頭數課桌木紋。
裝乖。
“你倆都給我站着!再讓我看見一次,你倆一人檢讨三千字!”
老聶把課本扔在講台上,發出的巨響吓得所有人一激靈,全都挺起後背端正坐姿。
雲綏不情不願地起身,隐晦地瞪了一眼旁邊人。
“首先,歡迎新同學來到一班,從今天起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聶華的語氣緩和下來,和藹的口吻讓緊張的新學生放松下來。
“未來的兩年裡,我們都将是親密的朋友,戰友,為高考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并肩而行,共同奮鬥。我希望大家和諧,友善的相處,互幫互助,共同進步。”
“為了保證大家度過一段美好的校園時光,現在我們将進行班委的推薦與選拔。”
聶華的視線掃過全班,清了清嗓子:“第一個,班長。”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站着的兩位。
雲綏:“……”
遲阙:“……”
“你們就選他倆當班長了?”聶華跟着學生們一起看向雲綏和遲阙,“沒人想再試試?”
同學們又齊刷刷轉回來,動作一緻地無辜搖頭。
聶華的目光在兩個旗杆之間徘徊一陣,猶豫地問:“那遲阙同學和雲綏同學,你們倆誰來當班長?”
雲綏眼眸一沉。
班長聽着好聽,實際是全班最大的牛馬,哪個班委不幹活,工作最終都會落到班長頭上。
這塊全班公共磚雲綏已經當了一整年,再當不下去一點。
“沒有想好嗎?”聶華看了看兩個沉默不語的學生,“沒想好那就……”
下一秒,兩道聲音異口同聲:
“老師,我覺得遲阙可以!”
“老師,雲綏同學更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