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間同學?”
它的聲音依然還保持着人類的正常音色,聽起來甚至還帶着些關心。
“來老師辦公室,有什麼事嗎?”
談間指尖攥的發白,昏暗的電梯一點點上升,艙頂慘白的燈光恰好照亮面前那道黑影。
它明明還是背對着他的,但連接頭顱和身體的脖頸卻像是扭麻花一樣徹底扭了過來,朝談間咧開一個血腥可怖的笑。
口齒猩紅一片,甚至牙縫裡還挂着未咀嚼完成的人類殘骸。
它的脖子像是橡膠一樣拉長,又像是被電梯裡無形的規則束縛,隻能堪堪停在離談間半米的地方。
“....談同學,上課不要噴香水,不要噴....”
它喉嚨裡忽然發出古怪地嘟囔,那張青白的臉上全是扭曲的貪婪。
“太香了,我快忍不住了,談間同學,讓老師吃一口,就讓老師吃一口...”
聲音越來越詭異,越來越嘶啞,到最後變成了近乎尖銳的聲波。
談間怕的要死,淚水控制不住地模糊雙眼,白皙的指尖死死捂住殷紅的唇瓣,努力不讓尖叫和氣息洩露一絲一毫。
小小的電梯好像被分成了兩半,談間目光近乎可憐地看着黑色屏幕上跳躍的樓層,祈禱快點到達目的地。
——“叮。”
抵達樓層的提示音好像是敲開平靜表面的重錘,幾乎是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怪物脖子猛然拉長,獰笑着朝談間撲了過去。
[嗚嗚嗚啊啊啊!]
談間一雙漂亮的杏眸怕成了對波浪蛋,一邊在心裡怕的嗷嗷叫,一邊飛快在怪物即将咬上他的瞬間,靈活的貓腰,鑽出電梯。
他之前被護士姐姐抓着打針的時候就是這麼躲的!
談間在心裡偷偷給自己鼓勁。
他眼尾還噙着點淚,被穿堂風一吹,控制不住打了個寒戰。
急促的呼吸聲和紛亂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響起,明明是白天,但是窗外陰沉沉的光線壓下來,将整個走廊都映得黑洞洞的,像是怪物蠕動的喉管。
背後傳來古怪的‘嘶嘶’聲,在甯靜的走廊裡更加清晰,還夾雜着近乎瘋狂的渴求。
“叫我吃一口吃一口...吃一口..好香好香...”
即使談間拼盡全力奔跑,但是那詭異的嬉笑聲卻一步步接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談間慌不擇路地四處尋找林簡環辦公室,在快速奔跑中,不知道哪裡多出來一本殘破,沾血的石膏斷肢磕上他細白的雙腿和膝蓋。
他控制不住摔坐在地上,低低悶哼一聲,小腿被磕紅了一片,恐懼和疼痛極端刺激下,淚水失禁一樣順着雪白的小臉滑落。
好像有無形的繩索一點點扼住脖頸,談間哭的更兇了,模糊的淚眼中,他看清正朝自己飛快移動的龐大黑影。
它龐大的身軀像是被拉成一片薄薄的肉膜,到處都黏附着未幹的石膏,皮膚裂口處長滿漆黑眼珠,正癫狂的來回滾動。
在怪物僅剩的衣服殘片上,談間清晰地看到了一塊已經被血污侵染的小小胸牌。
——是雕塑老師。
濃郁的腥臭幾乎貼面而來,它青白扭曲的死人面近在咫尺。
所有委屈在這一刻蜂湧,談間紅着眼睛,素來溫軟的少年音帶上哭腔,顫抖着拉長。
“林簡環,大壞蛋!!”
下一秒,側邊漆黑的鐵門打開,一雙溫熱的胳膊從背後攬住他的腰,接着大力将他拖拽進了辦公室。
刺目的白熾燈光打下,談間鼻頭紅紅地,臉上有種還沒反應過來的呆滞,一雙漂亮的淡色瞳孔圓溜溜地瞪大。
緊接着是漆黑鐵門閉合的聲音,熾熱的大掌圈過他的腰間,幾乎是半挾抱着,将他摁上身後冰冷的門闆。
談間剛剛膝蓋磕過地闆,疼得厲害,這會兒又被人抱着摁在門上,雪白的小臉全是剛剛留下的淚痕,看起來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
他控制不住地小聲抽噎。
晶瑩透亮的淚珠順着雪色的下巴跌落進剛剛因為奔跑而敞開的衣襟裡,墜上白皙精緻的鎖骨,又沒入柔嫩的肌膚。
微微張開的兩瓣唇肉殷紅豔麗,濕熱的唇齒間含着細細的泣音。
脖頸間傳來細密的癢意,灼燙的呼吸覆蓋上那一小片皮膚,輕而易舉地引起一陣戰栗。
擁着他的男人身材高大,陰影滿是壓迫感的籠下來,将小小一團的談間鉗制在臂膀與鐵門間狹小的空間裡。
明亮的白熾燈燈光落下,空曠整潔的辦公室一覽無餘,隔着薄薄的一片門闆,談間甚至還能聽到門外怪物沉重拖拽地腳步聲。
“談間。”
“剛剛上課的時候,和你的小男朋友親熱了一節課,這會兒又在門外跑來跑去,還哭着喊我的名字。”
冰冷的指尖撚住下巴,将他哭的可憐得小臉擡了起來。
林簡環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湧動着無數暗流,視線冷冷地攏下來,像是無形的囚籠。
他冷笑一聲,聲音沉啞,“我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