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搗亂的插隊者,隊伍檢錄時間快了不少,當我進到外廳時,遠遠就望見了社交中的天芮。
他穿着筆挺的西裝,将頭發梳成大人模樣,臉上挂着男人女人都會喜歡的笑容,舉着酒杯漫不經心地揮動手指,遊刃有餘地和一群人交談,遠遠看去,簡直是個成功人士。
很難想象這“成功人士”這是個脆弱又不講理的任性小屁孩,如此模樣,是應該給他頒一座小金人。
我想他應該沒有注意到我,但莫名心虛,繞了整整一圈避開他才朝酒保拿了香槟和蛋糕。正美滋滋地品嘗時,轉頭就看見天芮脫離人群,帶着他英俊的笑容朝我走來。
他的眼睛帶笑,卻有種鎖定獵物勢在必得的壓迫。我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但身後是吧台,想走隻能往兩邊離開,那就躲得太明顯。
正在我思考如何優雅又禮貌地開溜時,一個向導舉着酒杯橫在了我們倆中間,擋住了他的去路。顯然他是想和天芮搭夥。
幹得漂亮,兄弟。
我心裡默默給這位兄弟點了個贊,幸災樂禍地探出半個身子朝天芮wink,喝完我的香槟,大方地轉身離開。
天芮,A級哨兵,無限接近S級,是條好大腿。我認出那位向導,是前幾個季度和他組過隊的搭檔,據說成績還不錯。
哦,想再續前緣。
我在心中盤算着,饒有興趣地回頭看看他如何應對。
小孩依舊禮貌地笑着——或者說——皮笑肉不笑着,眼神時不時往我的方向飄,卻又被舊日搭檔擋住。
我無奈攤攤手,被他窘迫尴尬的模樣逗笑,讓天芮就從了他也不是不行。但他卻不動聲色的緊張着,往我這邊瞟的次數增多,最後甚至盯住我不放了,幾度要推開擋在我們之間的人朝我走來。
一般來說,天芮會有這種反應,怕是有什麼危險人物。
危險人物,不會是…
“辰龍。”
熟悉的身音從頭上落在我的肩上,我一時沒刹住腳撞在了那人的胸膛上。他身形一歪,順勢将我攬在懷裡,身後腳步應聲而至。
“哈哈,好巧啊天禽。”
天芮出現在我們身後,終于收起笑意,冷冷地看着他的兄長。
“哎呀。”我掙紮了一下,很好,沒掙紮開,無奈擡頭用眼神警告天禽别亂來。
天禽披着件質感極佳的風衣,并沒有規矩地穿着西裝襯衫,内搭随意,頭發自由地散開遮住些許眉眼,又戴上了他的金絲框眼鏡,像是剛從家裡逃出來的總裁。那隻受傷的手被繃帶纏着挂在脖子上,安靜地躲在風衣下。
他自上朝我投下一片溫柔的目光。
“受傷了不好好養傷,還出來亂跑什麼?兄長。”天芮率先展開攻勢,我擡頭看向年長的人,他看上去平淡得很。
“天芮說得對啊,你應該…”我又掙了一下,“在家裡好好養傷。”
天禽輕笑一聲:“我并沒有說我是來參加比賽的。”他垂眸看我,又擡眼看向他的弟弟。
“我是以這次比賽的贊助商出席的。”天禽的語氣穩重,聲調低沉磁性,合适的微笑掩蓋鋒芒,埋藏惡意。
我看向天禽的表情,細框眼鏡下的眉眼雖然笑眯眯的,渾身卻散發着上位者的威嚴和壓迫,攬在我腰間的手沒有任何要松開的迹象。我好像習慣了天禽的另一種模樣,他如此正經,反倒讓我有些不習慣,但那隻手,實在是太天禽了。
“是嗎?”天芮輕笑一聲,“既然不是來參賽的,就應該放手,不要影響别人。”
天芮意有所指,我配合地再次掙紮起來。天禽身上的草木味變重了些許,他斟酌片刻,還是讓我暫時離開了他的懷抱。
我稍微整理衣物,站在這對兄弟之間。我有預感,接下來定是一場惡戰,占據最好的觀戰席,就差一桶爆米花。
“你之前不是已經有合适的向導人選了,如今把人家晾在一邊過來和别人糾纏,不太好吧,弟弟。”
“天禽說得對啊。”我轉頭看向天芮。
“你這個不參賽的人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天芮伸手将我拉得更靠近他。“我的向導是誰還輪不到你來管。”
“他說得也是啊,天禽。”我又看向天禽。
天禽直面着他弟弟充滿敵意的目光,紫藤色的眼眸微眯,不緊不慢地開口。
“那你呢辰龍,你想成為…誰的向導嗎?據我了解,你并不喜歡這類活動。”他朝我伸出手,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裡所想,提出一條十分誘人的條件。
“我能讓你應付了工作,又能置身事外。”
不得不說,天禽說在我的心窩子上,我确實不想參加比賽,也不想成為任何人的向導。這隻手隻要握上,就能帶我離開這裡,頓時顯得極具誘惑力。
可這樣算我動用了天禽的關系走了後門,我也可以拒絕所有組隊邀請達到獨善其身的效果。結果一樣,還不用欠人情。
“天禽說得…”
“辰龍。”天芮打斷了我,聲音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參加比賽是醫療部的考核項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