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杓笑道:“考科舉是件功利事,大病過後我看透了些生死,想人生短暫,倒不如珍惜當下,多陪伴所愛之人,貼補點家用。”
靜玄擺弄着身旁的茶具,秦杓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聽他道:“想不到賀施主年紀輕輕,卻超越了不少年長者。”
秦杓揣不明他什麼意思,便笑:“說笑了。”
“也罷,”靜玄于茶盞中倒上熱水,茶香彌漫至整個房間:“既然你不想踏上那條路,想過布衣生活,貧僧會助你一臂之力。”
秦杓嘴邊的笑凝止住:“師父這話,似乎是認識我?”
“單憑一位平平無奇的哥兒,怎可能讓衙門裡的人給來路不明之人上戶口?”靜玄似乎是答非所問,秦杓明白了他這意思,道:“師父知曉我逃到這裡,被我夫郎收養,那為何在此之前不救下我?反倒順水推舟促我與夫郎成婚?”
靜玄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天機不可洩露。”
秦杓:“……”
作者想不出理由都會甩出這句萬金油,他能怎麼辦?隻能洗腦自己是主角,靜玄就是給他送賺錢機會的,對他沒有害處喽。
“那我在此,多謝師父了。”秦杓起身,畢恭畢敬朝他行禮。
靜玄擺手:“賀施主,若以後還有什麼需要貧僧幫忙的,貧僧會盡微薄之力來助你。”
秦杓點頭,喝茶之餘又和靜玄聊了幾句才得知他爹娘之前救過靜玄一命,之後沒有任何交集,不過靜玄消息靈通,得知賀家含冤被抄家,賀庭玉恰巧逃到這裡。隻是找人費了番心思,知道人在哪兒後賀庭玉已經同意和安逍成婚,然後順從天意推了一把。
“賀施主,一百字五十文,《無量壽經》抄三簡,《地藏經》抄五簡,你先去上香,随後貧僧叫人給你送去,一百字五十文,請賀施主盡快抄完。”
秦杓起身,行禮拜别。
一出門,看到的仍是那掃地的僧人,他朝秦杓笑了笑:“賀施主,随貧僧過去吧。”
秦杓上完香,給安逍求了個小香囊,完後背着五六斤重的包袱下山,得虧是下坡路,走完隻有背被壓得疼了點。
下完山馬不停蹄趕往菜市場買肉、菜和小雞崽,買了點零食和糖,秦杓又去衣坊扯了四塊厚布,兩人各兩件,可以多穿幾年。
這一通下來一兩銀子花了個七七八八,還剩四百六十八文,秦杓細細收好,花十文坐了驢車回家做飯。
理頭幹活的時間确實過得飛快,秦杓炒完最後一碗菠菜,出去一看天色,估計兩人在回來的路上了。
他拿手帕抹了把額頭上熱出來的汗,轉身去煎藥。
待安逍姐弟倆進來時,安逍喊:“夫君,我回來啦!”
“回來啦。”秦杓在廚房應了聲,走出來。
安芷苓跟在安逍身後,瞧這院子裡煥然一新的模樣,幹幹淨淨的,還有十幾隻毛絨絨的雞崽四處亂啄,時不時發出細細的叫聲,對賀庭玉的刻闆印象減淡了些。
“阿姐。”秦杓喊她。
安芷苓點頭,見男人動作自然的接過安逍的布袋,兩人相視一笑,看得她跟吃了十斤麥芽糖一樣,齁甜齁甜,牙都要被甜掉了。
“進去吧,我餓了。”安芷苓悄悄翻白眼,咳了兩聲,說。
三人進房,撲鼻而來食物的香氣激得人饑腸辘辘。
一看桌上的菜,剁椒蒸鲈魚,青椒肉絲,黃豆炖豬蹄,闆栗雞湯,清炒菠菜,還有一盤野菜馍馍,加上安芷苓帶來的腌豆角肉沫,一共是六盤菜。
安芷苓驚着了:“三個人吃這麼多菜!?”
秦杓端碗去盛飯,回答:“沒事,吃不完明天剛好不用炒菜了。咱們仨敞開吃,說不定還剩不下多少。”
安逍拍拍旁邊的凳子,沖安芷苓笑眯眯道:“阿姐快來坐!”
安芷苓坐下,安逍幫秦杓端飯,把飯放在安芷苓旁邊,他又道:“阿姐快嘗嘗夫君炖的豬蹄,噴香噴香的。”
她拿公筷夾了一塊,思忖,确實是香,這麼多盤菜的香味愣是比不了一盤黃豆炖豬蹄。于是開口問秦杓:“這放了什麼這麼香?”
秦杓一聽她語氣軟和下來,激動得仿佛看到勝利的曙光,趕忙開口:“是黃酒,我加了兩斤黃酒!”
安逍:“……”
安芷苓:“……”
筷子中的豬蹄奇迹般掉在米飯上,紋絲不動。
安逍小心翼翼瞄了眼傻眼了的阿姐,哈哈笑了起來:“阿姐,夫君這是跟你開玩笑呢,他炖的時候肯定是嘗了的呀,不然不會端上桌的。”
安芷苓胸口憋着股氣,黑臉聽委屈巴巴跟安逍解釋的男人說“我隻加了一點,本想緩和一下氣氛,可誰想弄巧成拙qaq”,随後真誠的向她道歉。
她還能說什麼?好在豬蹄軟爛不膩,好吃入味,撫平了她内心的憋屈。
安逍用公筷一下給安芷苓夾了塊魚,一下給秦杓夾了筷肉絲,左右來回轉,像隻停不下來的小陀螺忙得不可開交。
秦杓叫他自己吃,他倆的碗堆得都成小山丘了。
安逍就停下來,過一會兒又夾了一筷子菠菜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