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的人可能看不出戰況,以為李敖業能跟顔憐打個平手,但隻有李敖業知道,自己的招數全被對方預知,不管自己怎樣動作,顔憐都好像能夠預料到,然後輕而易舉地接下他的攻擊,但對方就是不進攻,仿佛想讓自己使出全部底牌。
李敖業咬咬牙,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敗了,三年磨一劍,他已經磨了很久了。
衆人發現李敖業的劍法變了,之前飄逸淩厲,現在卻不見飄逸,一招一式帶有極重的戾氣,仿佛不在比試,而是在戰場上殺人一樣。
顔憐微微一笑:“很好”。
兩人打得更加激烈了,遠遠看去,李敖業像是占了上風。
衆人心想這次難道李敖業會赢,顔憐會輸。
但接下來,場面再次出現翻轉,顔憐閃身躲過李敖業的殺招,同時将輕功運用到了極緻,将内力注入霜雪劍,頓時劍光大盛,劍鋒劃過空中,掀起一陣淩冽的風,将旁邊一棵海棠樹搖動起來,片片海棠花灑落。
被顔憐的劍觸碰到的花瓣,瞬間結上一層薄薄的冰,他這一劍,飄逸靈動,攜排山倒海之勢。
李敖業隻能勉強提劍去擋,卻毫無用處,仍是被劍氣擊到,向後移數十米才停下來,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他閉上眼睛,沙啞着聲音說道:“我輸了”。
終究還是赢不了他。
顔憐也收了劍,見他一臉頹敗,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擊,難得說了句:“在跟我打過的所有人中,你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李敖業一臉落寞,方才顔憐劍氣剛猛,他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他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将劍氣運用到如此極緻。
有人用劍,劍氣霸道,有劈天倒海之勢,通常使用這樣的劍的人渾身戾氣,性格暴躁,這樣的劍雖然厲害,卻失了柔美,不能将劍的輕靈潇灑展現來;而有人用劍,追求劍之飄逸,靈活,往往注重于招式,不注重力道,這樣的劍賞心悅目,卻很難在對戰中發揮作用。
古往今來,凡是用劍者,都希望能在兩者中找到平衡,既追求劍的飄逸,又追求劍的力道,很少有人能真正兩者兼顧。但方才顔憐一劍,劍招驚鴻,攜片片海棠花襲來,卻帶着不容忽視的恐怖劍氣,一招勝敵。
隻一招就讓在場所有人為之驚豔,恐怕很難忘卻。
“輸了就是輸了,顔憐,你很強,在劍之一道上,我隻服你”,李敖業撐着一口氣站起來,胸口還是有悶痛,喉間還有一絲血腥味,他重重喘息着:“但是,我是不會放棄挑戰你”。
顔憐擡起握着霜雪劍的手,上面還粘着兩瓣花瓣,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花瓣,花瓣輕輕飄落,他道:“好啊”。
手指屈着,彈了一下劍身。
叮——
霜雪劍發出空靈的脆響。
李敖業不想繼續待在場上,他是驕傲的,不屈的,哪怕是輸了,也不願意讓旁人繼續看笑話。他捂住胸口,朝無妄城城主示意:“城主大人,我先走了”。
言不琦關心說道:“我讓下人帶你去廂房,李少俠今日好好休息,若有事情盡管吩咐下人”。
李敖業點了點頭,實在不想繼續待在這裡,轉身就離開人群。
衆人看着他離去,直到看不到人之後衆人才繼續将目光放在場上那一抹紅色身上。
顔憐面對這麼多人的目光依舊淡定自如,他揉了揉脖子,伸了個懶腰,退到謝問旁邊,謝問将劍鞘還給他,顔憐接過劍鞘,将霜雪劍重新放了回去。
謝問注意到他的劍上,镂刻了霜雪二字,在霜雪下面還刻着一個小小的蕭字,平時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出來。
但謝問看到這個字,手指微微彎曲,心中湧出一股道不明的苦澀。
顔憐毫無覺察,轉頭看向言不琦,語氣輕快:“抱歉啊,城主大人,不小心将您的樹弄成這個樣子了”。
那棵海棠樹掉了一大半的花瓣,現在光秃秃的,看着有些難看。
“無事,顔少俠少年英才,剛才一劍驚豔,足以勝過這海棠美景”,言不琦語氣溫和,并不在意這些。
顔憐笑着對言不琦拱了拱手:“那就多謝言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