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

這是個好問題，厭北現在這個狀态還不知道能不能在水中憋氣，如果可以那正好如意，若是不能到時候在水底憋死了都沒人知道。

“讓他在湖面上吧。”卿也葉離道。

“萬一有人搞偷襲怎麼辦？”謝安道。

“葉離，你在上面陪他……”謝安很嚴肅地看着卿也葉離，“你在上面陪他。”

“？”卿也葉離瞳孔輕微震動，眼裡充滿了不确定和困惑，他張張嘴巴，想說什麼又被眼前這個堅持的人兒強制性憋在口中。

良久，三人的腳步已經站在湖旁。

謝安也不猶豫，破開冰層後毅然決然想往下跳。

但他被拉住了。

是卿也葉離。

“你有想過嗎？如果下面真的有危險，你會死。”

卿也葉離出自本能的提醒。

“死了就死了吧。”

謝安慘淡地笑了笑。

“我們這樣，和死了也沒區别不是嗎？”

“我希望我們可以一起回家。”

“回家……”

這個詞變得十分陌生，好久都沒聽到過了。

“但願吧，葉離。”

“其實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我就不指望回去了。”

卿也葉離突然不僅僅是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了，他對自己也産生了懷疑。

真的回得去嗎？

可能是回不去了。

“或許呆在這裡，才是最好的歸宿。”

謝安說完這句話後就跳入河中，隻留下自己和厭北。

厭北依舊站在原地，雖然面頰已經被凍的通紅，也絲毫沒有要清醒過來的樣子。

而等待是十分漫長的。

雖然河面上散發的綠色寒氣已經消失殆盡，但卿也葉離絲毫沒有看到謝安要上來的痕迹。

這時候，他才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從一開始自己就選擇性的忽略掉了,就像是設置中從來不存在的代碼一樣。

謝安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現在下去的時間太久了，就算他憋氣的能力高于常人，但這也未免太過離譜。

這一看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達到的高度啊！

就算現在謝安上來了，就真的是謝安嗎？

卿也葉離心裡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但各種猜測就這麼源源不斷地進入身體之中。

但再次看向河面，卿也葉離被吓了一條。

謝安的臉貼在冰層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面前的自己。

卿也葉離不敢動彈，強制性的和冰層之下的人對視着。

卿也葉離敢保證，這絕對不是謝安！

這絕對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謝安！

這是個怪物，但它把謝安怎麼樣了？

謝安嘴巴勾起一個弧度，霎時，從它的嘴角溢出暗紅色的鮮血，血液之多，之快，幾秒鐘的時間将整個河下渲染成紅色。

這次，河面散發的不再是綠色的寒氣，而是紅色。

而此時，謝安出現在冰面上，依舊挂着令人安心的笑容，張開懷抱一步一步像卿也葉離走來。

卿也葉離雙腿打顫，手不自覺地抓緊身邊的厭北，想給自己帶來一絲安全感。

但厭北還是一動不動，給原本壓抑恐怖的氣氛更添一籌。

卿也葉離想使用異能力，但手腳僵硬無比。

他好像也變成了厭北的樣子。

但這絕不可能。

卿也葉離咬着牙。

謝安已經近在咫尺，他的笑意更濃。

“我們絕不可能回去的，這裡，就是樂園。”謝安道，“河地下有你想要的答案，也是真正的新世界，我們去看看。”

“去……看看？”

“對啊，去看看，去看看就好了。”

卿也葉離瞳孔縮小後又放大，再然後，他的異能力将眼前的謝安哥批了個對對，看着謝安哥從鼻子處向兩邊分裂、倒下，卿也葉離嘴唇都在打顫。

再然後，他看向了河面上的小洞，鬼使神差地走進。

河面已經恢複了正常，不再是紅色的。

卿也葉離的眼底閃過欲望的強流，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啊，真想去看看他的謝安哥所看到的新世界呀。

也許這樣……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歸宿吧。

而自己不蠢，隻是想去追求樂園的美好罷了。

邁出第一步。

緊接着是第二步。

卿也葉離想縱身一躍，想進入河裡，想去和謝安哥重逢，想脫離現在的煉獄。

但還沒跳進去，卿也葉離隻覺得腿上刺痛。

他整個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捂住莫名其妙受傷的大腿。

傷口血液四濺。

卿也葉離又感到大腦一陣刺痛，居然又昏了過去。

但這次醒來，還是在小屋内，他看到已經死去的謝安哥正在抵抗那些怪物。

而身邊的厭北也恢複了正常。

自己呢？

頭破血流。

好像那個受傷的，一直都是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