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快樂、憤怒、悲傷的記憶碎片有序地拼接起來。
藍色貓眼的陰霾散去,如天空般透徹明亮,諸伏景光翹起嘴角,神色柔和:“zero。”
[叮,檢測到外力攻擊,已為宿主屏蔽并覆蓋數據。]
長期未開口的嗓音帶着點嘶啞,卻也夾帶着獨屬于諸伏景光的溫和。
降谷零紫灰色的眸子仿佛被這聲呼喚點燃,張開雙臂死死抱住了身前失而複得的友人。
“抱歉。”讓你擔心了,也讓你痛苦了,諸伏景光輕拍降谷零的後背。
抱歉上輩子以那種方式丢下你,也抱歉這輩子驟然消失在你的生活裡。
對于諸伏景光來說,上輩子死後綁定系統,緊接着他回到了警校畢業典禮的那天,也沒來的及和零交談,就陰差陽錯撞上了組織還失去了記憶。
這句抱歉遲到了太久太久,在這清醒的三分鐘他最想表達就是對零的歉意,時間有限也僅僅隻能化為簡單的兩個字。
“這不是你的錯,hiro。”突然消失不是你的錯,加入組織也不是你的錯,他知道如果不是事發突然情況危急,景光是絕對不會不告而别,也絕不會放棄做警察轉而加入犯罪組織。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隻是……隻是很想你。”降谷零的語氣哽咽,手臂用力地抱着景光,“你還活着太好了。”
那些想問的問題,想跟景光說的話,都遠不及他還活着重要。
諸伏景光面色柔和,輕笑一聲:“我也很想你,zero。”
“好了,這麼大人了可不能哭鼻子。”諸伏景光輕輕推開降谷零。
紫灰色的眸子眼眶微微泛紅,降谷零側頭撇嘴:“才沒有哭。”
諸伏景光捧着降谷零的臉,将他躲避的視線轉回來,清澈的藍色貓眼帶着前所未有的認真:“zero,我清醒的時間不多,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你一定要記住,三分鐘後,不,現在還剩一分鐘左右,我會忘記跟你說過的話,回到之前的狀态,那個狀态的我記憶并不完全,我希望你遠離我。”
看着面前滿臉不贊同的降谷零,諸伏景光無奈退讓了一步:“算了,我想你也不會聽我的,但至少面對我的時候保持住你的警惕心,組織的手段遠沒有那麼簡單。”
“還有松……唔、帶……離、開、組。”諸伏景光突然面色蒼白連連後退,面露痛苦,電流通過四肢百骸,不斷燒灼着五髒六腑,脖子上的項圈在此刻彰顯着存在感,一股冰涼的液體注入了體内。
[警告,能量消耗過快,不足以支持系統功能的使用,屏蔽解除,感謝您的使用。]
諸伏景光跪倒在地,抓着領口,大口地喘着氣,藥物放大了他的感官,從刑訊室裡受到的傷劇烈地疼痛起來。
他眼睜睜看着降谷零焦急地撲向自己,手足無措的想要靠近,卻再也擠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他的時間到了。
好不容易拼接好的記憶再次破碎,整個人像是從高空墜入水中,水花四濺,身體在不斷下墜,冰冷與黑暗裹挾着他,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他隔着水面茫然地看着不斷叫喊的金發男人,大腦刺痛,耳邊一陣嗡鳴,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我是誰?
你是蘇格蘭。
“h……”金發男人的聲音穿過重重障礙,終于到達了貓眼男人的耳邊。
蘇格蘭身體緊繃,狠狠皺着眉,咻地睜開眼兇惡地瞪着對方,咬牙切齒:“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