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剛才談話的觀察，波本心中已經有了些想法，隻是還需要驗證一下。

見到有侍從端着飲料從身邊經過，波本眯了眯眼，心中有了主意，立刻付諸了行動。

指尖翻轉，動作隐蔽地彈出一個塑料瓶蓋，侍從一個踉跄，端着托盤的手一抖，在驚呼聲中，飲料傾倒在躲避不及的山田太郎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侍從站穩後連連彎腰道歉，抽出旁邊的紙巾擦拭。

“啪”山田太郎猛地拍開侍從的手，力道之大發出一聲脆響，低喝道，“别碰我，我自己來。”說着取出口袋裡的手帕按在打濕的衣服上擦拭。

他所有的動作快速地在波本腦海中回放，袖口、外衣口袋、衣襟、袖口、褲子、袖口。

波本笑了，人的下意識是很難控制的，特别像山田太郎這種從未經過特殊訓練的人，他左手袖口觸摸的頻率太高了，就像在反複确認什麼東西的完好。

目标物品的位置已經鎖定，最好盡快動手，不然東西的位置再轉移，下次想要确定又要費一番功夫。

當蘇格蘭離開山田太郎的房間，回到自己房間後，沒過多久處理好監控的萊伊敲門進來了。

十分鐘後，波本也回來了，拿着拷貝了文件的内存卡，表示資料已經到手，原件也放回了原處，山田太郎應該沒有發現。

行動順利，對他們來說并沒有太大難度，波本晃了晃指尖的内存卡問道：“所以這份資料給誰？”

據他收到的任務說明，隻說要拿到資料，并沒有寫明後續的交接問題，交接人不是他，那就隻能是蘇格蘭或者萊伊。

萊伊扭頭看向了蘇格蘭，交接人不是波本，也不是他，就隻能是蘇格蘭了。

如他所料，蘇格蘭接過内存卡，“給我，我負責交接。”他收到的任務内容包括了将資料送往某個組織的研究所，并指定了資料接收人。

東西到手，他們離開了蘇格蘭的房間，為了不太過顯眼，沒有立刻離開，反而跟正常遊客一樣，泡泡溫泉四處閑逛。

諸伏景光貼身收好内存卡後，離開房間去了室外的觀景台坐下，觀景台很安靜沒有其他人，藍色貓眼望着雲霧缭繞的山林，山裡起霧了，白色的雲霧間夾雜着幾分翠綠。

“這裡的景色挺不錯的。”金發青年在身旁坐下，視線劃過貓眼青年發呆的臉，順着諸伏景光的眼睛看向遠處，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你今天有點怪怪的。”

不在狀态的感覺還是挺明顯的，早晨餐廳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隻是當時馬上要行動，而且還有一個萊伊在，不方便開口問。

“啊。”諸伏景光下意識應了一聲，随口答道，“隻是做了一個夢。”

降谷零态度自然地接話：“什麼夢？”

“唔……”諸伏景光看起來在回憶，語氣裡夾雜着幾分微妙和不确定，“那些年我幹的蠢事？”

昨晚的夢，或者說恢複的記憶裡，是他開槍自殺後意識模糊的片段。

天台，死死按住槍械互相争執的自己和赤井秀一，從下往上急促逼近的腳步奔跑聲，聽到腳步聲毫不猶豫開槍的自己。

最後是匆忙趕到奔向他的屍體貼近胸/口，奢望能夠聽心跳聲的降谷零，紫灰色的眸子充斥着濃郁的痛苦與不可置信。

那個絕望的眼神深刻地印在諸伏景光的腦海中，一直在晃動他的心神。

當時在場的都是卧底，如果他聽到零的腳步聲時沒有決絕地開槍自殺，一切也許都會不一樣。

可遺憾的是，即便回到那一刻，在赤井秀一自爆身份的那刻，諸伏景光根本無法确認對方的話是否屬實，還是敵人放松他警惕的計謀。

若是喪失片刻的抵抗，他就有可能被活捉，他見識過組織洗腦的手段和被洗腦的人，他的家人、零的身份、公安的一切都将因為他而曝光，這樣的後果他絕對不能接受。

即便赤井秀一真的是FBI，不同國家的卧底在遇險的時候，不因為自己國家的利益踩對方一腳就很不錯了，更别提互相幫助。

信息的不對等，互相的不信任，注定了那時的悲劇。

他的選擇在那刻沒有錯，卻給零造成了巨大的傷害，讓他有些無法釋懷，動搖的太過厲害，倒是反而令零擔心了。

降谷零仔細打量旁邊的諸伏景光，這種奇怪的語氣，不太好判斷情況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