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擺設看起來像是一間會客室,但是屋内的其中一面牆被打通了,裝上了足足有幾公分厚的防彈玻璃,面上做了磨砂處理,并不能完全看清玻璃隔牆的另一面是什麼樣的,但借助對面房間的燈光,能隐約看出來有個模糊的人影。
黑影坐在玻璃隔牆後面。
玻璃這邊,一個黑衣人走過來,言簡意赅地開口說:“項鍊。”
塞琳娜的一隻手被拷在桌腳上,那張桌子很矮,桌腳焊在地面上紋絲不動,她隻能以一種别扭的姿勢半跪在地上,用另一隻自由的手從腰間的口袋裡拿出那條寶石項鍊。
3.49克拉的三角形紅鑽搭配白鑽,市場估價四千萬元以上,工作人員取出存放都必須經曆重重密碼鎖、戴手套操作,此時被握在手裡,因為女人手上殘留的血迹而沾上了一道醒目的紅痕。
黑衣人無聲息地接過項鍊,走過去遞給早就守在旁邊的珠寶鑒定師,鑒定師用專用的放大鏡仔細地檢查過,确定了項鍊是真貨之後将項鍊收進了随身的箱子裡,一言不發地帶着退出了房間。
塞琳娜看向對面,坐着的那個人影舉起一隻手,那是一個拿起座機聽筒或是手機的動作;而房間這邊,一直一聲不吭的黑衣人也說話了:“偷了東西留下一隻手。你要留左手還是右手?”
貓女緊盯着玻璃隔牆。原本坐着的那個人正站起身來,似乎準備要離開了,動作間下半身的衣服輕輕晃動,看起來像是長風衣……也真的很像是長裙的裙擺。
塞琳娜再次想起那個關于“聖誕”是女性的傳言。
她本人和聖誕沒有交集,既沒有見過、也從來沒有說過話。
聖誕替上遊洗錢,馴鹿公園就像是黑洞一般源源不斷地吞吐鈔票和黃金珠寶,有時做掮客、偶爾替人運貨,這些都是不需要本人露面的生意。和哥譚市一些總喜歡做出爆炸性新聞以圖開心或者展示實力的罪犯不同,對比起來,這種低調甚至刻意掩藏自己的做法确實更像是女性的習慣。
從不和人見面,就算是通話也是經過軟件處理後完全聽不出任何個人信息的聲音——
“……女士,”塞琳娜脫口而出,“展品賣出後失竊,從别的地方流回來之後也是可以再拍出一個好價錢的,您覺得呢?”
她想起她今晚上剛剛進入馴鹿公園的保險庫時看到的消息:【——鍊接:[重磅]3.49克拉紅鑽石項鍊“血橙”拍出5780萬元……】
新聞的配圖是“血橙”成交時的配圖。
她看了一眼照片上的項鍊,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展櫃裡的項鍊。
竊賊陷入了短暫的幾秒鐘思考:如果成交時的項鍊是真貨、那存放在保險庫裡的這條呢?如果面前的這條才是真的、那花了将近六千萬元買下的那條項鍊又是什麼呢?
……還是說,買家拿到手的寶石項鍊是真是假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隻是項鍊的賣家收到了五千多萬元的拍賣款?
玻璃背後的人影停下了腳步。聽到貓女的意思是可以擔下所有和“物品失竊”有關的說法,對方似乎覺得有意思,停下了腳步,舉起電話似乎又說了些什麼,房間這裡的黑衣人很快收起了槍口,“把她綁起來,送到買家那裡去。讓他們自己處理。”
至于脫離了手铐和密閉環境的貓在戶外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脫身,那就是後面才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想到今晚的經曆就覺得惱火,此刻危機解除,塞琳娜原本還想再多說兩句馴鹿公園和聖誕的事情,隻不過她剛轉了個身,幾秒鐘前還站在身後的男人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