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回來。”

這些話說出來就代表着兩人心裡都很清楚了，斯特凡諾顯然是絕不可能從房間裡走出來為他打開這扇門了。

隻是布魯斯似乎沒有就此揭過的意思：“可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很重要嗎？”

“我想知道。他們告訴我說天亮之前就已經送你回來了。”

“是嗎。誰和你說的。他們是誰？”斯特凡諾反問他。

角色掉轉，通話裡又安靜下來，但這次輪到電話另一邊沒聲音了。

“我一直都挺好奇的。但是既然你不想說，”斯特凡諾輕聲說，“那我就不問那些研發費用的事了。每年那些撥給應用科學部的經費，大把大把地扔下去連點水花都看不見。你接下來準備給他造什麼？坦克還是飛機？——如果你還是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作是昨晚你有一個朋友恰好碰見我，然後我很快就回去。你覺得呢、這樣可以嗎？”

帕特裡克看着他挂斷電話：“他說什麼了？”

斯特凡諾把手機放回桌上，“沒說什麼。時間還夠，等會找人送我回去一趟，傍晚之前再過來。”他這會兒說話的語氣聽上去難得有些不太确定，“本來沒想和他說這些的……好吧，希望待會見到的時候沒那麼生氣了。”

“這麼嚴重嗎？”

“大概有一點吧。他什麼都沒說就把電話挂了。”

這邊話還沒說完，地面震動了一下。

他們都沒說話，轉頭一齊往窗外看：這個位置擡頭就能看到哥譚河，此時太陽偏向西側，河面上一層粼粼波光，在目光觸及水面之前，一束爆炸後的黑煙沖天而起；沒過幾秒，那種橙紅色的霧氣又在低矮的建築群中蔓延開來了。

哥譚是濱海城市，今天的天氣很好，在海風的作用下，隻是這種程度的毒氣在開闊地帶維持不了多久；可是恐懼毒氣對人體起作用的時間最多隻需要15秒。

遠處模糊地傳來警笛聲；

稻草人投放的毒氣濃度雖然不至于讓人當場因為驚懼緻死，但嚴重的其實是中毒後續緻幻作用帶來的人員傷害和環境傷害，公立醫院就是被昨夜數量龐大的外傷病例拖住的。

“你還要回去嗎？”帕特裡克問他。

從這裡看發生爆炸的方向，位置大概是考文特裡區到伯利萊區之間——簡單來說這片區域馬上會湧入無數人，并且一小時之内就會被趕來的警察掀個底朝天。

“……現在這樣隻能遲點再說了。”斯特凡諾從窗邊收回視線。他低頭看了下手機屏幕，通訊界面上還顯示着他剛才給布魯斯發的消息：【晚上别出門】。

“去伯利萊？”

“不去。”韋恩先生停頓了一下才回答，“打電話叫人準備一下，該收的東西收起來，然後留點東西放顯眼的地方給他們查。現在那些警察都很敏感，别搞事去刺激他們。”

帕特裡克側過頭來。他沒把話說清楚，隻是意有所指：“你覺得——？”

斯特凡諾知道他想說什麼。“……我覺得克萊恩編了套一模一樣的話去講給企鵝聽，然後向他借人，順帶又拿了一筆錢。”他說，“我還覺得要是現在去炸了冰山俱樂部，科波特會把事扣到稻草人頭上。”

“也不是不可以。”金發的年輕人作出思考的表情，“但是你剛才還說現在别去刺激那些人。”

斯特凡諾微笑了下，沒接這句話。他再次低頭看了眼屏幕，先前那條發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還是沒有收到回複。

好吧。他想。裝不知道也沒什麼不好的，現在事情搞成這樣，下一次見面的時候該說什麼呢？

“今夜無人入睡。” 這間休息室裡隻有他們兩個人；他們看向窗外。

韋恩先生說的是那個意大利語曲名。此刻日光西斜，天色漸暗，像極了……歌劇的第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