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沒接話、隻是神色平靜地看着他；

“……很好。”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記得送我去植物園。”

話音剛落，女人突然向前傾身、伸手精準地攥住了他那隻異常的手腕。

艾薇的動作太快、旁邊的人甚至沒來得及動手阻止；

她将那件礙事的外套掃落在地，一手托住那隻手腕，另一隻手順着張開的手指握緊了他的手：那些礙眼的、怪異的黑綠色正随着女人的動作迅速變淡，并順着近心端向遠心端後退，很快，袖口卷起部分之下裸露的皮膚就恢複了略帶粉色的冷白色、不過皮膚看上去太薄，幾乎能看見皮下青紫色的血管；

但是這種恢複的現象也隻停留在了小臂位置。

“我沒在人身上做過試驗，但是暫時的脫力和知覺減弱是正常現象。”毒藤松開手，“——輪到你了。”

“……”直到過去一兩分鐘，斯特凡諾才終于從那種類似輕度失血的頭暈、發冷症狀中緩過來。他遲緩地意識到槲寄生正站在身後用手扶着他的臉側和肩膀，“出兩隊人，”他也許自己都沒意識到此時說話的聲音有多微弱，“十分鐘後出發。”

一個白天過去，哥譚市的情況似乎并沒有變得更好，夜晚的行人更少了，城區要道實行交通管制，平常隻需要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今天走了半小時。車在離植物園還有兩百多米的時候就限行了，剩下的路隻能讓人送她過去。

艾薇信守承諾，臨行前處理好了韋恩先生身上的那點小麻煩。

“雖然出了點小意外，但這确實是個禮物。”她說，“我免疫所有的毒素、理論上你也可以。不過現在看來人類的身體确實适應不了，真是可惜。”

“那我還得謝謝你。”

“我一般不和沒有博士學位的人說這麼多話、那會讓我覺得在浪費生命……今天是個例外。”女人說話時還抓着他的手腕，“我會期待和你再見面的。”

光線昏暗的車廂内，韋恩先生垂首看向窗外，“你現在知道了這麼多，也許我天亮就會找人殺你。以絕後患、你應該現在先動手殺了我才對。”

“我不想留在哥譚了。”

斯特凡諾偏頭看了她一眼；

“我想買一個島——島上沒有任何活人。我和我的植物們會定居在那裡。”

車裡再次安靜下來，韋恩先生看了她一會，“有看好的地方了嗎？”

“沒有。”

“……你去過加利福尼亞州嗎，那裡很熱，不過是幹熱。”斯特凡諾想了想，“至少我是這麼聽說的。我沒在夏天去過那個地方。”

“不。太熱了，我不喜歡。”

“溫哥華？”

“太冷了。”

“好吧，”韋恩先生歎了口氣，“那你想去哪裡？”

漂亮的年輕女人垂下濃密的眼睫，她低頭沉默兩秒，“——夏威夷。我想去夏威夷。”

“夏威夷……”斯特凡諾偏過頭思考片刻。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滞了，但是很快，他點了下頭，“好吧，那就夏威夷。隻是如果你沒有具體的想法、我沒辦法保證一定能選到心儀的島，但會盡量讓他們找個漂亮的。”他報了個号碼，“還有什麼需要的，一并報到這個号碼。”

這就是達成共識的意思。

艾薇臉上雖然沒露出什麼特别的表情，但此時看起來确實心滿意足了。她的一隻手搭在車門把手上：“等我下次研究出新品種，或許可以在你身上試試。”

“蝙蝠俠還在前面等你，”韋恩先生不耐煩地擺手，“哥譚還等着你去拯救。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