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瘋了嗎？

這是瑞貝卡腦海中跳出來的第一個念頭；——韋恩洗錢？這怎麼可能？

但是等思緒從這個消息的刺激中緩過來，她又慢慢意識到：以韋恩企業的體量，這種事也許……真的有可能。

她的目光投向樓層另一側，辦公室門依然緊閉。

女士有些茫然、又不可避免地有點緊張：……不知道韋恩先生是不是也正在看直播？他聽見那些惡意中傷的話了嗎？

那些話是真的嗎？

現實沒容她再想太多。

半小時不到，辦公桌面上的座機響起來。聽完這通電話，瑞貝卡不得不立刻站起來去敲老闆的辦公室門。

出人意料，這扇門并沒有關死。

屋裡沒有開燈。

随着她敲門的動作，房門無聲地向内滑開半截，女士握着手機在光影交界處駐足，有些遲疑地開口：“韋恩先生？您在裡面嗎？”

這間辦公室裡有整面牆的落地窗，遠離窗戶的部分暗得什麼都看不見。似乎被門邊的動靜驚擾了，黑暗中有什麼動了一下，于是那片影子向玻璃幕牆的方向挪了些，終于進入光下。韋恩先生整個人向後靠在辦公桌後寬大的扶手椅裡，他低下頭、手機屏幕的電子光在他臉上短暫地閃動一下，點亮了他的眼睛；

此時從窗外投來一束LED大屏邊緣緩慢旋轉的粉紫色燈光，顔色旖旎的光帶缱绻般纏繞過他的脖頸。

“怎麼了？”

“……”瑞貝卡花了好幾秒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先生，輿情監測系統告警了。我已經和法務、公關确認過，最多4小時、争取3小時之内會将處理方案送來。”

“輿情？”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惑，“哪方面的？”

瑞貝卡張了下嘴、但沒發出聲音，喉嚨裡一時艱澀得說不出話；

“……因為剛才的新聞直播，先生。”她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正實時顯示的社交媒體上，熱搜詞條、各種圖文消息正像是井噴一般瘋狂刷新，“喬納森·克萊恩在公開直播上舉報韋恩洗錢、舉報你。”

隻要第一句話說出口，剩下的就變得容易多了，她流暢地彙報了一下現在的輿論情況，斯特凡諾聽完簡短地“嗯”了一聲；他望向面前的助理：“按公關部應急預案的正常流程走就好。我記得前年處理過類似的。”

韋恩先生一如既往的情緒穩定，這種稀松平常的态度就讓聽者也覺得這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瑞貝卡遲疑着點點頭，轉身往外走的時候總感覺還有哪裡不太對勁。她出去的時候習慣性地帶上門，回頭時看見屋裡還是沒有開燈，巨大的黑影正随着她關門的動作吞沒這裡。

電話接通。

對面聽起來很安靜，隐約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這裡是阿爾諾。”

撥出這通電話的人平靜地開口：“萊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