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晚間新聞頭條:【韋恩企業城區爆破拆除工程發生事故緻三人死亡】。
“晚16時許,韋恩企業在城區實施一處建築爆破拆除工程時突發慘劇。據現場目擊者稱,爆破瞬間,大量碎石和建築構件飛濺,超出安全防護範圍,造成三人不幸身亡,另有數人受傷。事故發生後,當地應急部門、消防救援隊和醫療急救人員迅速趕赴現場展開救援。目前,傷者已被送往醫院救治,事故原因正在緊急調查中。韋恩企業已暫停相關工程作業,并配合調查。”
少年今日來得有點遲。
他單肩背着書包,穿過那些辦公室走廊時一路都笑着和人問好;那些職員都知道他來這裡是要找誰,紛紛朝他指了指最裡面的房間。
格雷森在來的路上看到了推送的新聞,本以為斯特凡諾現在會很忙(從總裁辦人來人往的情況來看、确是如此),但等他推開辦公室的門,卻發現室内的氛圍着實安逸得很;
他的——小叔叔,此時正在辦公室沙發上閉目小憩。
很安靜。斯特凡諾稍微仰頭靠在椅背上,從這個角度能看見他自衣領上方裸露的一點皮膚,一小截顔色蒼白的、脆弱的、仿佛伸手就能扼斷的咽喉;他面前的桌面上扔着一個藥瓶。
門一關就徹底隔絕了屋外的噪聲,迪克走近了也沒見斯特凡諾有動靜,他在斯特凡諾的旁邊坐下,伸手把那個透明的橙色塑料罐子拿起來看:那上面貼着的标簽是空白的、上面除了一個孤零零的手寫日期之外什麼都沒有,裡面裝着的白色圓形藥片大概還剩下十幾片。
“你在吃什麼藥?怎麼感覺和之前的那些不一樣?”
斯特凡諾終于動了下,但也隻是懶懶地把眼睛睜開一點:“……别亂動。”
黑發少年眨一下眼睛,從善如流地将藥瓶放進對方伸過來的手掌心裡。
大概是平時因為腿疼,斯特凡諾總是随身帶着一些不知從哪裡來的藥片——布魯斯知不知道這事他不确定、但是迪克自己見過的起碼就有兩次了。今天是第三次。三次吃的藥片都不一樣。
“你好像知道我會來?”
斯特凡諾把那個藥瓶塞進口袋裡:“不用許可能直接走進這個房間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半小時前剛走一個、你覺得還有誰會在這個時間來?”
少年看着他:“看來這世界上沒什麼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嘛。”
“今天你好像有社團活動吧。剛結束就趕着過來?”斯特凡諾突然伸過手來,一把将小孩整整齊齊的黑色短發撸得亂七八糟的;“……好的不學、才幾歲就學你爸抹發膠?嗯?算了,和他其實也沒什麼好學的。”他歪頭欣賞迪克四處亂翹的發梢,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說吧、小鬼。什麼事找我?你不會是在學校和人打架要找家長吧。”
“……”格雷森隻來得及無語。他伸手理順自己炸得和刺猬一樣的新發型,然後從包裡翻出一張薄薄的信封,“把這個拿來給你看。”
“是什麼?”韋恩先生拆開那隻已經被打開過的信封、等看清内頁的内容後,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停;哦,這是張成績單。
迪克也正轉頭看他臉上的表情。
可惜他實在沒能從斯特凡諾臉上看出什麼來,隻是同腦内的回憶相較大緻分辨了一下、判斷出這人大概率……——說實話,他看上去有點高興。
他當然清楚斯特凡諾拿在手上那張成績單有多漂亮:開什麼玩笑,這張黑白打印的A4紙雖然簡陋,不枉費他有那麼幾個晚上熬夜苦讀……但足夠讓他下學期在開學典禮上作為年級優秀學生代表登台發言了。
“……好新奇的感覺。”韋恩先生兩分鐘後才終于重新擡起頭來。他笑的時候很好看,會讓人感覺在欣賞某種美好事物、而不是想到摧折和毀滅。“看到你拿全A比我自己拿有意思多了。恭喜你、小朋友,你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得到了回報。”他拿手機給成績單拍了張照,“我的時間花的也很值 。”他說的是去年底,因為哪裡都去不了,斯特凡諾那一陣子天天都有大把時間陪小孩寫作業。
“你之前也拿全A?”迪克好奇别的。
“最開始幾年是。”斯特凡諾想了想,“中間跳了兩級、趕着修學分拿過幾個A-;大學……大學有段時間住院,好像扣了很多平時分——我有點忘了。總之,在結果上沒有你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