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栖被她一口一個公子叫得頭皮生麻,尤其他自己心中有愧,這樣聽來祁筠每喊一聲簡直像是在嘲諷。
他正色糾正道:“以後别叫我公子了。叫我阿栖就好。”
阿栖?祁筠哪裡肯叫。
原因有二,一是她本來就厭惡照夜栖,但凡和他名字沾點邊的她想想就作嘔,何況是這麼肉麻的叫法;二是鳳缃總是一口一個阿栖的叫着,從前倒不覺得如何,隻當是兄妹二人之間情誼深厚,可鳳缃後來的一系列行徑,足以叫她懷疑鳳缃和照夜栖之間存在着某種不可告人的關系,既如此,她更不能叫了。
照夜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催促:“祁筠,喚我阿栖。”
祁筠拿不準他的想法,前幾日還那般強勢,今日又在扮演什麼?
她心中暗自唾罵幾句,鼓足十分的勇氣才喊出這句僵硬的阿栖。
照夜栖聽得受用至極,一俯一仰間笑了出聲。
恰好蹭掉了祁筠手中的繡帕,落到了他身上。
祁筠忙探身去撈,滿頭青絲垂落,鋪在照夜栖眼前,遮了大半視線,他隻覺有一種奇異的觸感落到衣襟上,和方才祁筠的輕柔擦拭又有不同,她纖纖玉指仿佛帶着灼灼的火,所經之處燒起令人難以自持的難堪。
照夜栖強忍着,想要催促祁筠快些。就這麼一塊破帕子,怎生撈這麼半天。
未待他出聲,下一息,那令他難堪的火燒到了隐秘之處。
隻短短一瞬,照夜栖思維潰散,忽地想不起來自己要說什麼,一種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他又是懼又是惱地悶哼了一聲,連自己都有些訝異自己的反應。
祁筠也似被吓到,忙踉踉跄跄地起身,目光躲閃着不敢看他。
這般姿态,被輕薄的仿佛是她。
照夜栖沉默着撤回視線,偏頭佯裝無事。
祁筠回過神來,連連抱歉,見照夜栖不答,隻得飛速退回了屋子,假裝沒有看見照夜栖耳尖的那一點绯紅。
祁筠就是存心的。
那日照夜栖的突然失控讓她懷疑是他在蓄意報複,可今日這麼一看,似乎又不盡然。
今日故意在他身上磨蹭許久便是存了試探的想法,豈不料真叫她發現了照夜栖的這等心思。
呵,到底是男人。不過祁筠也不敢确定到底是單純的欲望還是因愛生欲。對于照夜栖此人,她一向是看不透。
等到蘿浮進來時,祁筠才詢問:“你覺得你們家尊上待我如何?”
蘿浮是隻雜色畫眉,幾年前受傷卧于湖邊,被照夜栖随手救回來的,照夜栖此人寡情寡欲,少見他對誰上心,即便是住在潇湘院裡的那位鳳缃姑娘,也難得他這般對待。
蘿浮自己雖未經事,但對于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也并非不明白,但她一個下人,自是不敢妄加揣測,便道:“尊上潔身自好,身邊沒有旁的女子,而好與不好,都要是經過比較才能得出來的。蘿浮肉眼所見,恐怕有失偏頗。”
沒有旁的女子?那鳳缃算什麼呢?祁筠心中冷笑,面色不改,笑吟吟道:“無妨,說來聽聽。”
蘿浮見推辭不過,隻好說了自己的想法,“尊上日常事務繁忙,卻每日能抽出早晚一次來看望姑娘,此謂牽挂;尊上投姑娘所好,日常吃穿用度都是雁蕩之丘内頂頂好的,此謂珍視;尊上性情涼薄,不苟言笑,可每日見了姑娘都眼笑眉舒,此謂青眼相待。”
或許早晚一次隻是監視,投其所好的都是些不足挂齒的小事,看見她心情舒暢恐怕是在嘲笑她淪落到他手中。
祁筠這樣惡毒地想,但心中又升起隐秘的期待,但願他是真的對自己有情,至少這樣,祁筠還能占據主動權。
她沉吟不語,屏退了蘿浮。
趁着四下無人,秘密和驚陵展開了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