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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醒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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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時,身邊早已不是一片白茫茫。

司馬儀緩緩站起身來,仔細觀察了一下身旁的景色。

此地是一座荒山,生長着雜亂低矮的灌木叢,其間盛放着朵朵鮮豔欲滴的绯紅色花朵。舒朗的風輕柔地送來陣陣馥郁花香,耳畔有鳥雀呼晴之聲。

景象十分陌生。

司馬儀恍惚了一下,擡頭看天,霧蒙蒙的,似乎是快要下雨。

正是此時,身後猝不及防響起一聲熟悉的呼喚:“祁筠!”

她神志仍不清明,以至于沒有立即回頭。

那人動作極輕,極快地從身旁掠過,鳥禽簌簌飛起,花葉紛紛而落。

隻是一個眨眼的工夫,已到眼前。

他着一襲墨色樸素的衣衫,如墨般漆黑美麗的長發被木簪盤成一個利落的馬尾,被風吹得散亂滿肩,揚在燥熱的空氣裡,一些碎發随意地從額前垂落,如水流一般流淌在他雪白幹淨的肌膚上,還沒怎麼長開的五官并不過分銳利,美豔卻初見端倪。

然而極其貌美的一張臉上卻生了一雙澄澈至極,清光閃爍的眼,不同于人類的眸子,那雙眼深邃得非凡,似乎隐藏着世間最濃烈的愛恨,最冷然,也最熱切。

在此刻,那雙眼如此真實地含着熱誠與少年的沖動,望向她。

她神色愣怔,有些意外,本能地想要去摸身側的彎刀,觸手之處,卻是一團堅韌柔軟,她驚得低頭去看,挂在腰間的赫然是那條牧流鞭。

她恍恍惚惚,憶起他方才叫她什麼。

祁筠。

她怔怔地看着他,短短一刹腦中思緒萬千,一股子寒意已遍布全身。

這是不醒之夢,傳聞中的第九層幻境——不醒之夢。

居然帶她回到了過去嗎?

那她此刻,恐怕不是司馬儀,而是祁筠了。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果然不是易容後的面容了。

那這裡應當就是扶昭城了,除了此處還有哪裡開了這麼多鮮紅勝火的扶桑花呢?

身側綿延的山蒼翠無盡,開得絢爛到頂的扶桑花熱烈璀璨,眼前的少年一如當年,而她,也還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不是滿心的仇恨,滿心的算計。

祁筠這樣想着,心裡五味雜陳。

她知道不醒之夢的厲害之處在于引出人心中最隐秘最深的欲望,可是她為何會在一處荒山醒來呢?幻夢認為能困住她的究竟是什麼呢?

少年似乎看出她的異樣,疑惑地歪了歪頭,将方才采的花舉到她眼前晃了一晃,笑道:“你怎麼了?”

祁筠望着他,怎麼也叫不出那個名字,話到了嘴邊,她喚的居然是:“陸吟寒。”

聲音甚至不自覺地有些顫,帶着些微微的恐懼。

少年笑意一僵,俯身上前探出了一隻手,他摸了摸她的額頭,自個兒低聲嘀咕:“不是,也沒發燒啊?怎麼糊塗了呢?”

祁筠臉色有些發白,笑得也有些僵硬,好半晌才慢吞吞擠出了他的名字:“阿——鶴。”

阿鶴這才有些滿意,笑着上前和她肩并肩,撐開一傘。

果然,周遭立即就落起雨來。

雨聲稀稀落落地砸進地裡,将那些鬥大的花澆得狼狽極了,豔色經雨這麼一沖刷,不但沒有消減半分,反而愈發濃稠,帶着些自我毀滅的頹靡的美感。

他不滿地嘀咕着:“祁筠,你今日這任務出得太久了,宗主有些不滿意,叫人來尋你呢。”

這熟悉的話,熟悉的壓抑感,祁筠習慣性地沉默,轉念又覺得昔日最不想聽到的訓誡其實在很多年的午夜夢回間時常想念,她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忙問道:“父親此刻在何處?”

阿鶴疑惑地看着她這番反應,片刻後說:“宗主除了下山外,其餘時間不是一直待在無風閣嗎?”

祁筠聞言立即加快了腳步往山上走。

是了,這裡是鶴雲台的後山,她以往出來做任務不想引人注意便總是從此處走,倒沒想到一朝入夢,竟會在這裡。而父親一如既往地嚴厲,他雖不喜阿鶴,但也知道自己偏愛阿鶴,是故每次催促她時總是會派阿鶴前來。

不多時,便到了後山的結界處,過了這個結界,便是上了真正的鹿茸山。

十幾年過去,她依舊輕車熟路,帶着阿鶴溜了進去。

一道聲音在身側陰測測地響起:“祁筠,你果然在這裡!”

祁筠應聲回頭,看見一張穿淡綠衣袍的女子,長衫窄袖,半截手臂露在外面,一頭秀發呈現淡淡的褐色,盤了條長辮甩在身後。

長相清秀,姿容出衆,一雙眼滿是孤高冷傲,無分讨好,淡淡的桀骜,淡淡的孤冷。

她站在亭子下方,身旁的藥材還滴着些水,淅淅瀝瀝的淋濕了石闆,顯然是暴雨來得突然,沒來得及收起來。

祁筠愣了愣,立即攥着阿鶴的手臂,帶着他一同到了她跟前,入了亭子下也無需再撐傘,她很快地松開阿鶴,親昵地攬住那女子,賊兮兮地笑:“楣兒,你等我做什麼?”

時楣冷哼一聲,将她那隻不安分的手甩開,沒好氣地說:“我就知道你又忘了!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都不記得?”

“什麼日子?”祁筠疑惑地看着時楣,又轉頭看向阿鶴,越發摸不着頭腦。

她不是忘了,而是真的不知道,畢竟她哪裡知道自己回到的是哪一天呢?

阿鶴在一側含笑不語。

時楣歎了口氣,狠狠地戳了戳她的眉心,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呀!就是天天打架把腦子打壞了!前端時間無緣無故地把秦宗主的小兒子揍了一頓就不說了,昨個兒又把柳峯尋吊在千裡峰上一天一夜,人家也沒怎麼招惹你啊,你這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勁和莽撞勁兒,哪裡有半點兒像祁宗主。”

祁筠悻悻笑着,為自己辯白:“可是你也沒見過我爹年輕的時候……”

“我的祖宗啊,今日是你生辰,你都不記得了嗎?”一道清朗的男聲響起,如風送柳絮,輕緩溫和。

祁筠聞聲望去,見一男子着一襲霜色衣衫,烏發被墨綠發冠盤起,端的是光風霁月,儒雅俊逸,他閉着眼,陽光透過樹枝縫隙落到他半邊俊秀的臉上,竹影橫掃,斑駁明暗,他安靜地坐在欄杆上,一眼看去,已然是超然出塵的人間絕色。

祁筠想到後來沈逢春對她拔劍相向,一時間心潮起伏,再也沒法和他對視,于是忙轉了視線,看向阿鶴,“那父親?”她的表情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阿鶴重重地點了點頭,“祁宗主在無風閣等着你,應當是給你準備了生辰禮。”

時楣和沈逢春也笑看着她,溫和地叮囑道:“你快去快回吧,可别忘了這裡還有我們在等着你。”

“當然不會忘啦!等我回來!”祁筠激動得飛掠而去。

她隻是足尖輕輕一點,便感覺渾身靈力充沛,說不出的清爽與輕盈,轉眼間宛如一隻雲雀輕飄飄地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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