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許之騁眼中,許念這副表情卻是比哭還難看,眼睛霎時瞪得老大。但聽清她的話後,卻笑得很開心,連連點頭道:“嗯!好!當然好哈哈哈!想吃什麼盡管和陳臨說!都給你做!”又往許念碗中夾了一塊精緻的糕點,“快嘗嘗,爹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了,和你娘一樣,哈哈哈。”
聽着房中的歡聲笑語,每日練完兵,照常來向許之騁請安的許懷,今日卻在門外久久停留。眸中情緒幾番輪轉,最終還是不忍打破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安靜離開了。
用着膳,許之騁默默觀察許念的神情,裝作不經意的開口:“念兒啊,這個,你和二皇子......最近如何了?”
許念拿筷子的手一頓,眼睛快速眨了眨,看向父親,“父親可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許之騁微咳了一聲,遲疑道:“這二皇子嘛,雖也相貌堂堂,但出身低下,心思深沉。雖婚約已定,但若你改主意了,爹爹這就進宮......”
許念笑了笑,目光沉穩地看向許之騁,“父親,此事就交給女兒處理吧。”
許之騁聞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笑眯眯地應下了。
用過早膳,許之騁便處理公務去了。許念打聽到表兄也不在府中,連忙換了身衣裳,身邊隻帶了個春意就悄悄出府了。
盛京城輝煌宏武,明德皇帝是位不可多得的明君,在他的治理下,盛京百姓安居樂業,街上一派興興向榮之景。
今日是市集日,各路商隊雲集,盛京城内人多眼雜,她一深閨小姐喬裝混在人群之中必不會被人察覺。
跟随着有些模糊的記憶,許念一路未停地來到一家酒樓面前,看着牌匾上寫着的“鶴雲樓”三個大字,微微彎起嘴角。就是這裡,蕭榮砸了無數人力和物力,苦心建立起來的情報機構。
她目帶冷意,将鶴雲樓上下掃視了一遍,轉身進了對面的鼎鶴樓。走進事先預訂好的包廂,在這裡,她可以将對面所有的動态一覽無餘,對面卻無論從什麼角度都發現不了她的存在,是個視覺死角。
沒有多餘的動作,許念立馬瞄準蕭榮的專屬包廂,雖然僅僅隻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但她的恨意早已比她的眼睛要先一步認出他。于是,沒有片刻猶豫,她倏地就放出一箭。小小的箭矢利落地劃過半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精準地釘在了黑衣男子身後的背闆上。
蕭榮的眼蓦地睜大,隻覺耳邊似是劃過了一陣帶刀的疾風,臉上就立即傳來了刺痛,随後便有液體直直從他臉上滴落。直到包廂内的人亂作一團,他才反應過來,蛇蟒一般的眼朝窗外望去,卻除了一片茫茫的人海,什麼異常也沒發現。
看向自己身後的背闆,他憤恨地摘下箭,展開上面的字條,看清淩亂字體的内容後,眼中漸漸爬上驚恐。随後暴怒大喊到:“廢物!”之後便不再停留,徑直往宮中而去。
許念放了那一箭之後,便優哉遊哉地在房内品起了茶。這裡的香茶味道還真是不錯,似是她最喜愛的上等青蘭。
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得趕緊回府,不然被表兄和父親發現就不好了。
一開門,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拎着幾包糕點背對着她,似乎在等她出來。許念徹底懵了,驚訝得有些磕巴:“表,表兄??!”
許懷原本就是出來鼎鶴樓查看一番,順便給許念打包幾件她愛吃的點心回去,卻冷不丁地撇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雖是喬裝過的,但他不會認錯。不知這丫頭又在搗什麼鬼,隻好靜靜地在她門外守着,等她玩夠了再一道回府。
聽到許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許懷默默轉身,看向她那黑了八個度的臉,又撇向春意背後那棱角分明的包裹,似是......箭弩的形狀。卻也沒多問,隻是凝着心虛的許念,輕聲道:“回府罷。”
許念卻将他一把拉進了房間,再次關上了門,心裡犯了難。表兄雖是尋常打扮,但如此高大奪目,很難不讓人注意。可看表兄這架勢,似是不把她親自押回府是不會罷休了。于是她苦着臉對許懷說:“表兄……我不想被人發現。”
許懷眉頭稍擡,又凝她一眼,随後走到角落打開房間的櫃子,拿出兩頂帷帽遞給許念。下巴向春意的方向微擡,“那包裹便留在此處吧。你若是喜歡,府中還有許多上品。”
許念喜笑顔開地接過,又将另一個遞給春意,忙不疊點頭,“嗯,都聽表兄的!”卻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解道:“表兄怎地對這裡如此熟悉啊?”
“鼎鶴樓是我秘密開設的産業,此處…原也是我的包廂。應是掌櫃的認出了你身邊的丫頭,特意給你開的這間房。”許懷解釋完,緩緩朝許念伸出手。
“現在,可以一道回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