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記得年少之時,自己與他開玩笑：“如果有一天你對不起我，我就把你丢在宮裡跑掉，讓你一個人享受皇宮的’萬年孤獨’”！

呵呵，她走了，自然會有另一個人來補上，他怎麼可能會孤獨？

秦鏡溶啊，你可真是可笑！

***

皇帝坐了一會就走了，衆嫔妃也很快散了。

若凝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身旁的史明曉在說着什麼，她也沒聽進來。

前面是步履微微有些蹒跚，但是卻極力掩飾的鳳星悅。

落後鳳星悅一步的是今天沒能和皇帝說上話，背影有些落寞的王玓。

王玓的旁邊是一臉官司的段貴姬。

若凝擡頭看看天上挂着的已經微微刺眼的太陽，心神恍惚中突然激靈靈打了冷戰，心中陡然一片清明。

前世過往已如煙海，不能讓那些人和事再影響現在的自己。

正想着，一隻手伸過來捏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後将自己的臉掰向了旁邊，史明曉那張圓嘟嘟的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凝姐姐，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回魂啦！”

史明曉有些氣憤，自己說了這麼長時間，結果對方根本就沒聽進去。

若凝看見史明曉，突然想起景屏的事情，趕緊跟她說了。

“那我要去王玓宮裡啊！”她略有不情願，但是很快就想通了：“好，不就去做個見證人嘛？我就去一回！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告訴我一聲，我一定把好好演戲。”

“别别别，你就看着就好，沒事給個回應，千萬别多話！”話多，漏洞必多。

史明曉最後隻差拍着胸脯保證了。

說完了正事，史明曉又提起剛剛的話題。

“凝姐姐，那個嶽才人在衆人當中是進宮最早的，聽說當年皇上很是喜歡她的，而且她也有兒子，怎麼才是個才人？”

剛剛皇上可是一眼也沒看她，史明曉默默地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進宮最早，生了兒子，現在才是個從六品的才人。和貴妃她們相比，的确是差了一大截。

若凝一聽扯到嶽安兒身上，太陽穴突突一跳。今天她真的不想再聽到有關皇帝，以及他女人的任何事情了，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嶽安兒。

“一沒有家世，二被不被皇上所喜，自然就不被待見。”譚笑從旁邊緩緩走了過來，向若凝微微點頭一笑。

若凝和史明曉趕緊見了禮。

“兩位妹妹不必多禮，我覺得跟兩位妹妹甚是投緣，不如一塊走走如何？”譚笑看向若凝。

“當然好了，我與史采女剛入宮不久，還有待姐姐多多指點呢。”

兩人相視一笑，想到昨晚，竟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譚姐姐，您剛剛是說嶽姬不被陛下所喜嗎，可我聽說，陛下為了她，可是跟先皇後反目了呢，怎麼會不喜歡她？”史明曉舊話重提。

譚笑微微一笑，向她解釋：“這還得從嶽才人的出身說起。”

然後示意兩人邊走邊說。

“當年嶽才人是先皇後身邊的宮女，從娘家跟過來的。有一次陛下喝醉了酒，她趁虛而入。後來，她因事觸怒了先皇後，惹得皇後娘娘要杖責她，結果卻引出了她懷孕之事。陛下當然不允許她被杖責，這才有了陛下因她與先皇後反目的說法。”

“那個時候，先皇後懷有身孕，卻因此郁結于心。也正因為如此，自那之後，陛下對妃嫔身邊的宮女都是厲形于色，除了衆嫔妃和禦前宮女，其他的女子根本近不了身。”

而禦前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宮女了。

“至于嶽才人，”譚笑說到這裡，别有深意地一笑：“這些年來，因為有皇子倒也過得不錯，隻是陛下再也沒有召幸過她。而且，除了生了孩子那年，由太後做主升了位份之後，六宮之中每次大晉位份都沒有她。陛下對她，可不僅僅是不待見而已。”

不知道這漫漫長夜，她有沒有後悔勾引過陛下。

“你是說她守了十幾年的活寡？”問這話的不是史明曉，是若凝。

剛問出口，她就堪堪咬住了舌頭，這話問得忒難聽。

不過她心裡高興，這是個喜訊。

譚笑聞言又笑了起來，話雖然難聽，但卻是實話。

若凝和嫣然都發現，譚笑似乎很愛笑，跟她的名字譚笑倒是很應景。

“那現在的皇後呢，陛下應該很喜愛她吧！”想到剛剛的場景，又想到自己這些年常常夢到的情景，若凝忍不住問了出來。

譚笑聽到若凝如此又一問，看了她一眼，隻覺得這位蘭少使，似乎也沒有傳言中所說的那麼……不問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