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刻聽到眼前女子再平常不過的對答,他沒有絲毫的惱意。
話一出口,若凝就暗呼糟糕。
小心翼翼擡眼看了皇帝一眼,見他沒有動怒,略微寬心。
隻是她身後的景屏卻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旁的郝明遠也暗自納悶:“這蘭少使怎麼看着不是那麼機靈呢?”
***
一頓飯吃的心驚膽戰,當然,這是景屏的感覺。
皇帝走後,若凝晉升美人的旨意就下來了。
大秦後宮,宮妃一般都是一級一級地晉升的,有三種情況除外。
一是侍寝,一般是晉升兩級。
第一個是生子。這個情況下晉升位份,就比較随意了,全看皇帝的心情,有可能晉升二級三級,也有可能一級。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立功,這種情況的晉升就是看立功的大小了。
隻是侍寝一次,若凝連跳兩級,比鳳星悅升的還快,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若凝很得帝心。
正六品的美人,按理來說是應該居住宮殿的,所以才有了皇帝之前的那一句“移居雪陽宮”,可是被她拒絕了。
若凝接了旨意,趕緊馬不停蹄地去給皇後請安,到的時候還有一些人沒有到。
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最後一個。
衆宮妃看到若凝,都漏出笑意,連皇後也不例外,似乎真的很高興自己的丈夫寵幸其他女人。
請完安回來,若凝先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這才覺得自己緩過勁來。
她穿好衣服,屏退了衆人,問出了自己憋了一個上午的問題。
景屏聽到若凝的問話,嘴唇嗫嚅了幾下,才說話:“主子,您老實告訴奴婢,昨天晚上敬事房嬷嬷的話,您是不是根本就沒聽?”
昨晚确定是若凝侍寝之後,因為她是第一次侍寝,有專門的敬事房嬷嬷來講各種禁忌事項。
若凝聽景屏如此一說,頓時略感尴尬,她當時一直在想自己的心事,聽得斷斷續續的。
“也不能說是完全沒聽。”
景屏:也就是說真的沒聽!
景屏深呼吸幾口氣,這才對若凝道出緣由。
“陛下的玉穗,不止玉穗,所有革帶的玉飾,都是不允許人碰的。”革帶就是腰帶。
“據說當年先皇後給陛下做了一個玉穗,還沒來得及送給陛下,就難産過世了。陛下很長一段時間都系着那玉穗,有一次一個近身宮女在服侍陛下更衣的時候,不小心摔壞了革帶上的玉飾,陛下暴怒,将那宮女直接杖斃了。那之後,那條玉穗再也沒有人敢碰。久而久之,其他的玉飾也沒有人敢碰了。這已經成為一種約定俗成的禁忌了。”
聽聞此事後,若凝冥思苦想良久都沒想起來,她給他做過玉穗嗎?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問清楚了緣由,若凝就知道怎麼做了,以後一定不碰皇帝革帶上的任何東西。
沒過一會,皇帝賞賜的東西開始流水一樣的送進流霜閣,嫣然和景屏接東西接的手軟,一直到晚膳時分,流霜閣才逐漸安靜下來。
***
後宮裡人如果一直不冒頭就罷了,冒頭就要被人敲打。
之前,王玓如此,後來的鳳星悅如此,現在的若凝也是如此。
二月初一日,皇後帶領後宮嫔妃前去給西太後娘娘。
原本請安完了,若凝就像其他時候一樣,站在衆嫔妃中間,正百無聊賴地聽着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忽聽太後叫她。
“蘭氏是哪個?”太後娘娘問。
後宮裡的蘭氏隻有自己一個。
若凝心中微沉,她今生和太和娘娘并無任何瓜葛,自己忽然被點名,恐無好事!
“臣妾蘭氏拜見太後娘娘!”若凝趕緊起身,走出嫔妃席位跪拜。
“你就是蘭氏?長得也不怎麼樣嘛?不要以為自己得寵幾日,就無法無天了。難不成還以為你們蘭氏的門楣有多高嗎?這是翰京城,不是南雲!”
“出去,在長樂宮門前跪兩個時辰。以後長樂宮,你也不用來了,哀家可不耐煩看見你!”
若凝被說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偏偏還一頭霧水。
太後的命令,她自然不敢不聽。
若凝起身向殿外走去,衆嫔妃擔心她的有之,漠不關心的有之,幸災樂禍的也有之。
從内殿出來,被冷風一吹,她覺得自己在這種天氣下跪兩個時辰,估計要大病一場了。
景屏陪在若凝身邊,隻能幹着急,長樂宮裡她連個幫忙傳信的人都沒有。
若凝剛開始隻覺得冷,景屏早就把披風給她披上了,可是那玩意也就是剛開始稍微有一點管用,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從冷上轉移了。
不過盞茶的工夫,膝蓋就一陣陣針紮似的疼痛。
一炷香以後,渾身打哆嗦的若凝就度日如年。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景屏看到來人眼前一亮:“蘇尚宮,這是來給太後娘娘送東西嗎?”
蘇尚宮一直對流霜閣多有照顧,雖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想來請蘇尚宮送個信,蘇尚宮應該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