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瑾看着眼前的人兒微微向床的裡側低着頭,一縷碎發自耳邊垂下,順着流暢的下颚線的線條,垂到了肩頸處。
他很想給她挽回耳邊,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在魏長陵選擇了衛景時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此生若還想要能和她說上一句話,就隻能是以知己好友的身份。
賀宴瑾在魏長陵微低着頭的此刻,才敢将目光肆無忌憚的放在她的身上。
之後慢慢收回目光,說道“對了,你昏迷的這些日子,京都城中還發生了一件事情。”
魏長陵聽到此話,才慢慢的将頭轉回并擡起來,說道。
“何事?”
賀宴瑾想到他之前推測出來的東西,眸色不禁微微一深。
“是大皇子,現在滿朝都在傳一件事情,說是大皇子私下裡和戶部與刑部尚書私下交往甚密,無人知道這謠言從哪穿起,但卻是傳的有模有樣,甚至宮裡傳來消息說是已經有人向陛下手裡遞了證據。”
魏長陵聽了之後眼睛微微一動,抓住了賀宴瑾剛剛話語裡的字眼。
“你是說戶部?”
“對,正是戶部”
“付嵩?”魏長陵眉頭微微一皺,一個不經意的想法陡然生于心間。
電光石火之間,魏長陵陡然将所有線索串聯在了一起。
衛景時私掉糧草,手上過賬的銀子必定不對,然則自己派人欲去戶部幫其抹掉痕迹的時候,符雲卻回來同自己講賬目并未看出私調糧草的痕迹。
而後酒樓之事,付嵩又恰好的領着賀宴瑾和肅清明前來,方能成就此事。
而賀宴瑾說的這件事情。
大皇兄雖然喜怒無常,在自己心裡絕非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選,但因着是皇後之子,是正宮所出的嫡長子,是以,手下能人衆多,朝中衆臣近幾年來依附的趨勢也隐隐明朗,但按照常理來說,盡管朝中大臣會有依附之像,但絕不可能會有明投之意。。
如若有,那肯定是極其隐蔽,做到無人知曉,因為眼下尚未立儲,就算選擇站隊,但誰敢把這種事關身家性命的事情放到明面上去說。
而今,如此隐蔽的事情不僅被人知道了,而且還被鬧的滿朝皆知。
種種迹象隻能由一件事情來說明。
付嵩!是衛景時的人。
賀宴瑾仿佛是看透了魏長陵心中所想,開口說道。
“是的,我覺得付嵩就是衛景時的人,他的父親是戶部尚書,為人精明能幹,這幾年更是政績鮮明,得陛下賞識,其大哥二哥也是内有乾坤、志向遠大的人,他怎麼可能是個胸無點墨,遇事怯懦的酒囊飯袋?在我們看來戶部是陛下最堅實的臂膀,但陛下畢竟年歲欲大,所以他付裕(戶部尚書)私下站隊也并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他付裕這樣一個事事精明小心之人,卻将這天大之事不慎外洩,試想,除非是自己家人,不然誰有能力窺見其一二。但怕是連付裕自己現在都不清楚,是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把自己給賣了。”
賀宴瑾說話的聲音如清澈的泉水,脆脆的很是好聽,但是魏長陵現下卻沒有精力去欣賞。
她又想了想,随即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可付嵩這樣,是為了什麼呢?”
付裕可得善猜忌的魏帝如此歡心,實可謂不易,他付嵩一門榮辱皆系于其父,所以,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呢?難道繼續裝聾作啞的當衛景時的暗線,不更好嗎?
賀宴瑾隻聽了一句,看了魏長陵一眼,憑着那麼多年的默契,已是知曉其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