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公爺聽到此處，眼睛微微一眯，對衛景時說道，“你既然如此聰慧，當知你母親言下之意，她不希望你追究你父親的死因，也不願你沾染朝堂的血雨腥風，隻願你可以娶個漂亮媳婦，安安穩穩過一世。這麼簡單的話，你聽不明白嗎？”

衛景時聽完，略微轉了轉身子，向衛老公爺的方向叩首，“爺爺，我自然知道，不然也不會以渾渾噩噩之名，度世多年。可爺爺，那是我的父親和母親，也是您的兒子和兒媳，我怎麼能忍，如何能忍？”話音落下已是微微有了顫抖的意思。

衛老公爺聽了，眼眶也是微微濕潤。

他歎了一口氣，上前将衛景時扶了起來，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這般的年紀，正是願揮斥方裘的時候，可景時啊，你要知道那是一國天子！且不論最後會是誰輸誰赢，但隻要我們君臣不和，外至虎視眈眈的諸國，内至千千萬的魏國百姓，你想好了結果嗎？”

不等衛景時回話，衛老公爺拍了拍衛景時的肩膀繼續說道。

“倘若你覺得你可以兼顧，但是你知道魏帝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他雖善猜忌，但是絕非平庸之輩，魏國五代以來，雖然先帝政績最為鮮明，但是若論權謀，無人可出陛下其右，好孩子，我已經失去了兒子和兒媳，絕不再想失去你或者你哥哥了，明白嗎？”

衛景時感覺到了爺爺抓在了他肩膀上那隻手的力量，但是内心的火焰并未被澆熄，他盯着爺爺，目光堅定道。

“爺爺，請讓我試試！”

衛老公爺看着衛景時的目光覺得無比的熟悉，仿佛是看到了當年的那個女子，衛景時的母親。

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跪在地上，向自己叩首後，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說。

“公公，請讓兒媳試試，陛下如此對我衛家，如此對我丈夫，我總是想要討回來些什麼！公公放心，如若兒媳事敗，絕不牽連衛家，也可讓景明和景時從此斷了復仇之心！這一輩的恩怨，到此為止！”

所以，才有了她臨走之時對衛景時的那一番叮囑。

可結果呢！

伏屍沙場，魏帝這次的手腳利落，竟然連一絲絲的線索也未曾留下。

且當年衛家是何其的鼎盛，自己又在其母的身後給了多少助力，都未成事！那自己眼前這個才将将滿雙十的孩子，又能做些什麼！

兩個場景穿越時空的重合，讓衛老公爺深感無力。

看着這樣的衛景時，衛老公爺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就如同自己當年阻止不了他母親一般。

那既然如此，魏長陵臨走之前讓衛景時陪同前往北疆的話，言猶在耳。

不如，就先讓衛景時去往北疆，一則他信任魏長陵，或許她可以改變一下衛景時的想法。二則，他哥哥衛景明也在北疆，讓他兄弟二人見上一面，或許也可化去景時心中戾氣。

就這樣，在衛景時看來沉默了許久的衛老公爺終是開了口。

“可以，但你要允諾爺爺一件事情，我才不會阻止你。”

沒了爺爺的阻力，自是好事，但衛景時也不敢掉以輕心，隻是皺了皺眉問道，“何事，爺爺？”

“近日，朝上會有人提議你去北疆，我要你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