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陵看見南長、南平的反應眉頭微蹙,剛準備擡手制止。
賀宴瑾就像沒看見般一笑而過道:“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夥山匪,雙方都動了手,難免沾染血腥。”
南長和南平對視了一眼後望向魏長陵,魏長陵扶額,擺了擺手。
那兄弟二人才将剛亮出來的兵刃再次收回。
衛景時背對着他們,卻莫名發出了一聲嗤笑。
魏長陵沒管他,隻對着賀宴瑾道:“有傷亡麼?”
賀宴瑾搖了搖頭,“沒有,山匪雖然有十來個,但是功夫好的也就三五個,不足為懼。”
魏長陵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說。
清蕊也帶着清淼招呼着賀宴瑾帶來的那七八人。
破廟本就不大,如今又來了這些人,滿滿當當坐了一屋,就算是不生火,約莫也冷不到哪裡去。
魏長陵和賀宴瑾相對而坐。
賀宴瑾将路上的情況大緻說了一下。
約莫是離此地百裡外,他們被一夥山匪攔住,想要搶掠錢财。賀宴瑾帶的人雖少,但每個都是能以一敵百的好手,平安脫險自是不在話下。
隻是……
“這裡靠近荊北城,荊北城的太守前不久剛上的折子說的剿匪成功。為此父皇還特地賞賜了他,這才不過幾個月,山匪怎麼能這麼快就重新起勢?”
賀宴瑾也覺得有異,“我遇見那群山匪,他們裝備精良,有組織,有紀律,明顯不似一盤散沙,這樣的隊伍不像是被打散後重新組織起來的。”
兩個人雖然沒把話點破,但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那道上達天聽的折子,怕是假的。
若真的是假的,那想必便是當地的官員出了問題,若問是誰有問題,無疑就是這個局面裡獲利最大的。
荊北城太守了。
官匪勾結,可不是什麼好事。
魏長陵和賀宴瑾對視了一眼,幼時的默契襲來,賀宴瑾淡淡一笑道:“若你放心便教給我吧。”
魏長陵此行的目的就是前往北疆,父皇的派遣為表象,實則她想借機摸清楚父皇安插在北疆軍中的人為誰,這個人一日不找到,她一日無法徹底放下心來。
先前派符雲先去打探,符雲說他得親自去一趟北疆。在北甯城時收到他的來信,說有些眉目了,可自打那之後過去了五六日,卻遲遲沒得到任何消息,這不是個好兆頭,魏長陵有些擔心。
若是再在這荊北城耽誤下去,她怕有些自己意料之外的變數。
若賀宴瑾不在此地,她怕是要傷些腦筋的,如今賀宴瑾在,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我把清蕊留給你,她辦事細心妥帖,必要的時候可拿着我的腰牌扮作我,這種伎倆我們從前用過許多次,不會出錯的。”
魏長陵說完,卻覺得有些失言,不知自己陡然留下一個人,賀宴瑾會不會疑心自己是不夠信任他。
她抿了抿嘴,剛準備張嘴解釋。
賀宴瑾又先她開口,笑道:“我明白,無礙。有清蕊姑娘在确實更方便些,我會保她安全,放心。”
一句“明白”,一句“放心”。
已足夠說明太多事了。
有的朋友确實寥寥幾句話便足以勝過千言萬語。
魏長陵看着賀宴瑾,二人相視一笑,笑中盡是釋然。
魏長陵的笑剛要達眼底的時候,視線卻擦過賀宴瑾的臉龐,看向了他身後,最後落在了隔着火光的衛景時的臉上。而此時的衛景時則手中拿着一根樹杈撥弄着身前的篝火,看着魏長陵一臉譏笑,魏長陵的笑終是未達眼底,垂眸收斂後,原本勾起的嘴角有些落寞收場。
而賀宴瑾看着這樣的魏長陵,原本嘴角的那抹溫柔笑意也漸漸黯淡,一旁的清蕊心細如發,察覺到此間的暗流湧動,低下頭不知在看些什麼。
隻有傻乎乎的清淼依舊啃着地瓜,仿佛什麼煩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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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雨停了,魏長陵早早起了,看着外面還尚且有些濕漉漉的地面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