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瑾睜開眼坐了起來,看着不遠處魏長陵的背影,卻不上前,隻凝視了一會兒,又側過頭看着蜷縮在角落裡的衛景時,抿了抿嘴,随手撿起地上的幾顆石子,扔向衛景時。
每一顆都扔得無比準确,分别砸在衛景時的額頭,還是同一點。
三顆石子下去,衛景時不僅被砸醒了,而且額頭也紅了起來。
“誰啊!?”衛景時起床脾氣不小,昨晚熬了半宿睡不着,清晨剛閉上眼,誰這麼煩人呢?
賀宴瑾翻了個白眼,在衛景時睜眼前就慢悠悠轉過身躺下,繼續“睡覺”。
和剛起床看到這一幕,張着嘴訝異不已的清蕊正好對上,賀宴瑾食指放于唇尖,輕輕搖了搖頭後便閉上了眼,清蕊也随之閉上了嘴。
衛景時起來轉悠了一圈,也沒找到罪魁禍首,而且更氣人的是,這裡面沒有一個自己的親信,連個能發脾氣的地都沒有,他氣得原地轉了個圈,無奈歎了口氣,認命了。
誰讓他人緣不好呢。
他掐着腰原地平複了一下情緒,再次擡起眼卻跟魏長陵撞了個四目相對。
兩人這一路都沒正兒八經說過話,連眼神交流也是少之又少。
如今這忽然之間的眼神相視,兩個人都有些不自然,一瞬都把頭别到了另一側。
一股尴尬的氣氛瞬間彌漫,賀宴瑾也就在這個時候“适時”起身。
他無視了這微妙的氣氛,仿若無事般走到兩人身旁。
“我昨晚想了一下,此次進城人不宜過多,否則太過惹人注目,除卻清蕊姑娘,我再帶三人即可,剩下的留給你吧。”
魏長陵沒有思考便搖了搖頭,“我帶的人手已經夠多,不過五六日也便能到北疆了,路上應該不會再出岔子。”
“倒是你,這裡面不知道有何兇險。雖然不宜帶過多的人進城,但是還是要在外留足人手以防萬一。”
說完,她略略掃了一眼賀宴瑾帶的人,隻一眼便知道他們是萬裡挑一的好手,可還是不太放心,又在自己人裡點了五人留下。
“若萬一出事,派他們來找我。”
賀宴瑾知道魏長陵但凡做出的決定,輕易無法扭轉,隻能點了點頭。
心裡又怪自己剛剛想找什麼話破掉那股詭異的氣氛不好,偏偏拿人手來說話,這一下子不僅沒護得好長陵,反而還像是自己要來了幾人。
失策,失策。
*
事情既已商量好,那便兵分兩路。
賀宴瑾帶着清蕊留下來查山匪的事情,魏長陵與衛景時照舊去往北疆。
不過接下來的行程,衛景時能瞧出魏長陵心急了。
本來的馬車,魏長陵也棄之不用,改為騎馬。她本來身子也未大好,一路上走走停停也是顧慮這個,可如今卻改為騎行。
衛景時在一旁端量,約莫覺察出了什麼,卻仍舊不動聲色。
可卻比以前更加警惕了。
符雲從前一向跟着魏長陵,尤其外出遠行從不離開,如今前往北疆這漫漫長路卻始終不見他的蹤影。一開始他便知道,他該是被魏長陵派出去做别的更重要的事了,就如同他派出阮天一般。
如今她行為有變,那便是符雲那邊出了事。
可奇怪的是,符雲出了事為什麼要加緊行程往北疆跑?
這不禁讓衛景時産生一種假設,符雲或許是在北疆出的事,又或者他出事一定和北疆有關。
符雲雖沒有正式任職,但是誰都知道他是魏長陵的貼身護衛,就算是當朝尚書也會給幾分薄面,到底是誰會不顧魏長陵而去害符雲呢?
若符雲出了事,且與北疆有關。
怕是剩下的這段路,也不會安生了。
故而更加警惕。
而此時魏長陵剛剛養好了些的傷勢,随着握着缰繩胳膊的大起大落,漸漸又有崩裂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