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覺得叫他驸馬,那是玷污了那兩個字,他不配。
“是!”衆人齊聲應道。
賀宴瑾本欲馬上離開,剛走了半步後又頓住。
回頭看了眼毫無回應的屋子,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對着也要跟着北上的清淼沉聲道:“若他不尋,扔下他,你們自去尋。”
“明白。”清淼立刻接話答道。
素日裡一貫帶着笑的人,此刻也是滿面冷漠肅然。
“走!”
賀宴瑾扔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魏長陵被魏澤鋒的人安排在一處客棧安頓了下來,古離就住在她隔壁。
她的身體相比之前要好上許多,起碼再無刺痛之感,可是……她看着古離的臉色,隐隐約約或可猜出,這樣的痛,怕不是因為衛景時的那一劍。
而是因為她體内的毒。
思及至此,魏長陵慘淡一笑,胸中連年的積郁似乎都被一清而空。
都說一個人的本性在面對死亡時會暴露無遺,愛恨嗔癡,貪婪怨怼,都可看清。
而她……
她現在……
魏長陵虛弱地靠在床邊,望着窗外昏沉的夜色,突然覺得她或許也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好。
從她出生,被以帝都之名取名,一時之間,榮耀無比,光華萬丈。可也就短短一月,母妃被害入冷宮囚禁五年,是故她雖是公主,可從未享過公主的尊容。
饑寒交迫,食不果腹的滋味,她是嘗過的,雖然那時快樂,可到底清貧。
後來遇到了衛景時,滿心滿眼裝着那一個,出了宮,用盡了方法往高處爬。現在錢财對她來說已是不值一提,可情卻支離破碎。
她已許久不記得,上次真心的笑是在什麼時候了。
名利地位與幸福開懷,在她這裡到底難以兩全。
而現在,她想試試,抛開那些,不去想母妃在宮裡的處境,不去想追随自己的人之後的退路,更不想衛景時面對的處境有多危險。
她想就這麼自私地活着,隻追尋自己的快樂,究竟行不行?
魏長陵這麼想着想着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來便又是在馬車上。
古離與她同乘。
“雖然被瞞着,但我們這一路似乎是在向北。”古離盡量壓低了聲音說道。
往北?
按說魏澤鋒抓住了她,理應南下,回到京都才是最為安全的。
可……怎麼會往北走?
古離似乎也在疑惑這件事,不過好在他已沿途留下特别的記号,雖然難以辨别,但若清淼在尋,便能尋得到他們。
而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魏長陵的身子。
起初他不敢相信,可他号了幾次脈後,再難以置信,也由不得他不信。
他終于知道,魏長陵緣何會提前毒發了。
隻因,她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