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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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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祯一夜未眠,翌日晨起,連句場面話都沒和媛媛說,穿戴好了就去紫宸殿了。

媛媛無精打采地坐在妝鏡前,雲舒小心給她梳頭時,看鏡中那張面容,似是在發呆。

仔細算起來,從去歲鄭國舅和陳王至顧家行納彩禮時,媛媛和傅祯的緣分已經有一年了。

僅僅一年,兩人就已無話可說。有時她在想,從前他那些舉動,或許都是騙她的,又或許是她想多了,或者是人心太複雜,又極易改變,不然怎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越想越憋悶,心情自然就不好。

約麼巳時,許尚儀來報,說是鄭淑妃母柳氏入宮探望女兒,先來給皇後請安。

柳氏無诰命,但凡是朝見皇後的日子,她沒資格出席,有了女兒入宮成為皇妃,或許數日後誕下皇子,她能順帶得個封賞。不過,她之前入宮探望鄭淑妃,隻管由尚儀局的人引領,并不能叨擾皇後。

這次自然是她主動懇求了許尚儀,這才站到了含涼殿外。

然而媛媛現下頭腦不清醒,自然就不想見她,便道:“她好容易進宮一趟,便不必在我這耽擱時辰了,請她到拾翠殿。”

宮裡的人自然會說漂亮話,許尚儀隻管說皇後正在忙碌,無暇相見,先請她去看淑妃。柳氏難免失望,卻又不好多說什麼,被引着往拾翠殿去,也不像之前看女兒那樣高興。

鄭淑妃見到母親自是欣喜。從前在家裡嬌慣壞了的娘子,眼看着要當娘了,也知道給母親備下愛喝的茶,合胃口的膳食。

午後時分,鄭淑妃的疲憊感再度上身柳氏就要告退,臨别前,她又依依不舍,說了許多叮囑的話,還約定待皇子滿月她再進宮來。

柳氏自拾翠殿出來,又求許尚儀:“煩請尚儀再去皇後殿下通禀,說妾想當面拜見,也算全了禮儀規矩,圓了妾的心願。”

許尚儀隻當這柳夫人知道自家女兒失了聖寵,眼下親自拜見皇後多半是為了往後女兒在宮裡的日子好過些。

“殿下今日有事要忙,恐不便見夫人。”許尚儀寬慰她,“夫人不知,殿下一向看重淑妃,幾乎日日前往拾翠殿探望,隻因夫人今日過來,這才不想耽擱母女說自在話。”

“殿下既有此深恩,妾更應前去拜見。”柳氏堅持,“請尚儀再去通禀一次吧。”

許尚儀無法,隻得再去含涼殿,這會媛媛正在案上胡亂翻着書,卻是無心看進去,又聽柳氏要見她,就允了,也是為了安淑妃的心。

媛媛讓人賜了座,又上了飲子并點心,這才和柳氏說話:“夫人遠道而來,該是多和淑妃說說話,她近來總提起夫人。”

柳氏已從鄭淑妃嘴裡聽說了顧皇後為人和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揪着的心自然就放平了些。立刻,她微笑着回:“淑妃由殿下費心照看,妾感激不盡。”

媛媛又說:“再有十來日,淑妃就要臨盆,屆時夫人便可做外婆了。”

添人進口在普通百姓之家便是從頭喜到腳的大事,遑論皇家。傅祯雖忽視淑妃,可這終究是他頭一個孩子,太皇太後甚為看重。因而柳氏聽到“外婆”二字,嘴角壓不住笑,連着點了數個頭。

媛媛與她不熟,寒暄幾句後,倒也沒什麼再說的,既然她來拜見,媛媛就讓雲舒去取今年新貢上來的湖州紫筍,待賜了東西,便打發她走。

“眼下天還是熱的,适宜用涼飲,這銙茶便留給夫人天涼再用。”

柳氏起身推辭道:“殿下恩賞,本不該推辭,隻是這等名貴之物,妾不敢喝。”

“這茶是陛下的恩賞,陛下體恤淑妃,夫人為淑妃母,如何喝不得?”

柳氏又道:“妾雖為淑妃母,卻也知道本分。這一銙茶從湖州顧渚山至長安要走三千餘裡路,便是晝夜兼程,最快也需得十日方能到達,更别提種植采摘等許多流程。就像漕米從洛陽的含嘉倉至長安……”說到這裡,她有意停頓一瞬後方續道,“但凡這些,往往都不易得。妾不過一區區老妪,得殿下看重已是天恩,又豈敢收下這樣貴重的茶。”

媛媛忽地納過悶來,略一思索後又沖她說:“夫人未免太過客氣。既不用這茶,正好我這宮裡在做點心,想請夫人嘗嘗。——雲舒,你帶人去給柳夫人裝幾樣點心。”

殿内宮人被支開,媛媛的心莫名有些緊張:“夫人有話,盡可直言。”

柳氏就道:“妾不過一後宅婦人,本是什麼都不懂,奈何長了耳朵,聽說從含嘉倉至京師運糧的路上出了些問題,從陝州至關中的十餘艘艘船尚未經三門天險便先後沉了。”

果不其然,媛媛所料無錯,卻不想是漕米運輸一事出了岔子。

關中雖沃野千裡,然則人口量巨大,單是一個長安城就有百萬之衆,駐紮在長安的兵也十數萬,而這些民用軍需,大多依靠南糧北運。

含嘉倉位于洛陽城内,各地漕米經由彙集收入含嘉倉内,往往運往長安的漕米路線是先由洛陽至陝州走陸路,再上船至長安,途徑三門河段,異常兇險,多半漕米都傾覆于此,從前朝至當代一直都是漕運難題,前朝君王甚至為能克此段之難的水手減賦役,卻根本征不到人。

至于漕船才一下水便沉了,或許是船年久失修,又或許是造船之際偷工減料。

柳氏若果真僅僅是一後宅婦人,便不會為這些上心,她好歹是嫁入鄭家門的人,怎會在意米面上漲的那幾個通寶錢,隻怕是聽了這種事也會忘了。今日非要見上皇後一面,又拿出來說這事,想來是受了國舅鄭得的意。

這時柳氏又道:“這等事本不該打擾殿下,更何況這該是前朝官員費心勞力之事,隻是船隻非遇天險而沉,盡管漕運事務繁重,舟楫重多,查其隐失繁雜,卻難免要問都水監一個失職之罪。”

聽到這裡,媛媛就明白了她今日所為何來。

國朝的都水監設在東都洛陽城内的立德坊,都水監掌管大衛川澤、津梁、渠堰、陂池等事務,其下又設有舟楫和河渠兩署,而舟楫署掌管國朝公私船隻和漕運事務。

媛媛的二姊姊早幾年嫁給了才入仕的舟輯令沈昌平,官職雖隻是正八品下,然則舉國漕運事重,将來他或許會有一番前程。

奈何柳氏所提漕運船隻沒到三門河段便沉了,的确是都水監的失職,可首當其沖的應當是她這位擔任舟輯令的二姊夫。

傅祯才剛親政不久,急于做出一番成果來,近來幾乎把自己關在了紫宸殿,一是為檢田括戶,增加朝廷收入;二是為改進漕運,提高運糧時效。

趕上今夏關中多雨,糧食必定減産,這樣一來,百姓口糧少了,京師的米價必會趁機瘋長,盡管有平準署的官去協調,且關中倉儲尚足,到底不能讓他心安,畢竟漕運一事一直都是國朝重中之重的要務。

他當然也知三門天險會使船隻傾覆,然而漕船僅僅是遇了水就連船帶糧歸了零,真讓監察禦史遞到禦前,一準得惹聖怒。

按說女兒家嫁了人,便是母家犯了罪也不會有所牽連,更别提隔着更遠一層的姊夫。

然而世人或許不會因此善罷甘休,倘若有心之人借機說上一嘴,是那位沈舟楫仗了顧家的勢,皇後的勢,在為官期間躲懶曠職,不查舟船隐失詳情,以緻漕船遇水而沉,這是完全不把聖人天子所憂之事放在心上的狂妄之舉。這豈不鬧心!

媛媛是問心無愧,又有太皇太後看重,自然無虞,可誰知真把這話說到傅祯耳中,他會怎麼想?她不能保證一旦這個口子撕開,往後再遇上禍端,憑她這個被冷落的皇後可以讓傅祯屢屢開恩。

媛媛看着柳夫人,不禁一笑。她難得進宮一趟,連和即将臨盆的女兒都不肯多呆上片刻,非要跑到含涼殿來,想來也不隻是為了說這事。

柳氏不敢在她跟前賣關子,自然也就端了一顆誠心:“殿下不必擔心,原本漕運舟船并非全是官船,轉運水手想要借漕運一事謀生計,可造的私船不比官船結實,吃水又淺,載量巨多,傾覆的可能就大。”

這麼一說,就是幫沈昌平解決了這樁麻煩,順帶賣給了媛媛一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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