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笙抿了抿嘴角,打算怎麼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暫不提她很喜歡沈言非,就單說他們倆朝夕相伴這麼多年的敢情,都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為了一個消失了好多年突然出現的女人就大動幹戈,跑去扇他一巴掌或者罵他一頓,然後火速割席,幾天之内斬斷他們之間的千絲萬縷聯系,似乎有些太過,她做不到。可眼睜睜地看着另一個女人登堂入室,卻裝聾作啞,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又太掩耳盜鈴,她也做不到。
所以,才會糾結,才會心酸,才會意難平。
明藝瑤看了眼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看上去溫柔,很容易和周圍和解,很善于說“沒關系”,但是眼下的淤青還是出賣了她,至少夜晚的夢中是不安甯的。
“豈有此理!沈明非這個王八蛋,居然幹出這種破事,我找他去!”明藝瑤咬牙,憤憤不平。
她是當年目睹過清雅高中大小姐和校草的“傳奇愛戀”,在操場、籃球場、校門口、小賣部等各個學校常見的地方都見過這對壁人的身影,但是,這些年她也是親眼見識過沈明非對蘇予笙的照顧的。
打傘時會下意識偏向她的傘,車上永遠備着一件她尺碼的外套,她喝醉酒了把她背回家,被吐了一身也不發脾氣。
這些都是明藝瑤看在眼裡的,就連她幾個月前辭了某個大型外企副總的工作來投奔蘇予笙時,沈言非知道她倆的關系,在認可她能力的情況下,多給她加了300萬的年薪。
在她眼裡,或者在整個新予集團員工的眼裡,蘇予笙和沈言非就是情投意合,隻差臨門一腳了。
所以,她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個“臨門一腳”的節骨眼上,沈言非要搞把“把前女友弄來公司”這麼迷惑的操作。
“算了”,蘇予笙拉住她:“沒什麼好問的,合同都簽了,錢都打過去,再說這些遲了。”
她笑了笑,半開玩笑:“走一步看一步啊,如果走不下了,我也許就會離開新予。”
“不是吧”,明藝瑤皺眉:“新予集團可是你和沈言非一步一步建起來的,從零開始,到如今江城最大的傳媒集團,是你這些年全部的心血啊!”
蘇予笙無奈笑笑,确實是她全部的心血,她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她和還隻是個二線明星的沈言非待在一個在江城一個二線的娛樂公司裡。
不入流的明星加上不入流的公司,自然得不到什麼好的待遇。那時候她剛大學畢業,作為沈言非的助理,和他一起,大夏天頂着江城快40°的高溫,被發配到一個小制作的古裝劇裡。
沈言非是男主角,卻沒有享受到一丁點男主的待遇,因為不幸地碰上了一個資源咖,雖然拿到男二的角色,卻仗着自己有背景,各種要求改劇本,搶戲份搶高光,出場時間甚至比男主還長一截。
沈言非淡淡看了他一眼,沒跟他計較。
可光這樣他仍然覺得不夠,放着自己的房車不去,非要搶沈言非的休息室。沈言非沒有房車,隻在休息室換衣服,或者趁着拍攝的間隙,去休息室裡吹吹空調散熱。
40°的高溫,穿着三層厚厚的戲服,不去吹空調休息,會熱死人的,隻是單單站着,汗都會像水一樣往流。可是資源咖像是故意找茬,放着自己好好的房車不要,指定要沈言非的休息室,還當場放話說這個片子的投資是他拉來的,不把休息室給他,就叫人撤資。
導演和稀泥,舔着臉跟沈言非賣慘,說投資人是資源咖的金主,說他們這些小制作拉到一筆投資不容易,明裡暗裡暗示少用一間休息室不會掉塊肉,你也不是什麼一線,不要太計較,最後請沈言非大人有大量,把休息室讓給他。
沈言非看了眼導演,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那時候他也隻是個大學剛畢業沒紅多久的明星,雖然人氣尚可,但是在圈子裡剛起步資源和人脈都很少,再不學會審時度勢,就根本沒辦法繼續混下去。
所以他沒多說什麼,暫時忍了。
誰知道資源咖更猖狂了,像是被沈言非壓了番位十分不甘,一定要在别的地方找回場子似的,他笑眯眯地接過休息室的鑰匙,然後把休息室鎖了起來,自己美美地繼續進房車,自己不用,但為了惡心沈言非,也不讓他用。
蘇予笙一邊拿紙巾幫沈言非擦汗,一邊眼睜睜看着休息室被鎖上,也不知道當時是那裡生出的勇氣,她拿着一瓶水冷着臉走到資源咖身前,做了一件與她性格十分不符,與她接受二十多年教育完全不相稱的事,當着全劇組的面,把那瓶冰水劈頭蓋臉地澆在了資源咖頭上。
她記得那一刻劇組亂成一片,資源咖尖叫着從沙發上彈開,周圍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慌不疊地找毛巾手忙腳亂給他擦頭發擦臉。
蘇予笙也很意外,長到21歲她一直循規蹈矩,是連髒話都不太會說的乖乖女,這次居然直接對着一個身份地位比她高得多的明星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