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片刻的喧嘩和鬼魂的謠言,青舍這晚過得并不安甯。
潑辣姑娘和高挑姑娘在安靜了半個時辰後,輕輕敲開了唐君虞校舍的窗戶,發現這屋子三個人都沒睡覺後,詢問她們能不能過來睡一晚。
于是原本能容納四個人的榻子上擠了五個人,蘇青應當十分有安全感。
但是唐君虞被擠得連翻身都做不了,讓她實在難受,索性在腦海中與系統聊起天來,聊着聊着,最後還是在越來越重的困意下,睡着了。
次日早晨,天方才亮起,唐君虞便被身邊一陣稀疏的起床聲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發現是那高挑姑娘,正拿着昨日有血印的衣服,往榻下爬去。
卻沒想到,中途與唐君虞對視上,她絲毫沒有吵醒對方的歉意,反而冷冷地甩過頭去,随即下了床。
唐君虞想了想,慢悠悠的跟着爬了下去。
高挑姑娘估計之前是哪戶人家的小姐,家務活一事幹得不太利索,此刻她正費勁拖着一個木桶,要去遠處的井裡打水。
“為什麼不去後門那裡?”唐君虞剛才借着微弱的晨光,在青舍裡逛了一圈,“那邊有個水井。”
“那是把蕭玉晴打撈上來的那座井。”高挑姑娘背着身道,“晦氣,不去。”
“你好像對她很有敵意。”唐君虞道。
她現在要開始“破案”的模式了,如果沒猜錯,這就是男主的下一個謎題,她得協助收集相關信息,然後再不經意将信息透露給言書玉才行。
協助對方公婆謎題,然後好漲主線劇情點,她要去商場裡面買東西。
“我對玉晴?倒不是敵意。”高挑姑娘道,“我是她庶妹,以前頂多是羨慕她一直過得太順罷了。”
原來是同宗姐妹。
唐君虞問道:“那蕭姑娘名何?昨日還未講呢。”
“我叫蕭玉笛,裡頭那個胖點的是我妹妹蕭玉雲。”她回過頭,冷冷睨了唐君虞一眼,“唐姑娘,别在這裡問東問西的,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幹嗎?”
她身上的冷意都要化作有形之物了。
唐君虞卻好似全然不覺,畢竟在她眼裡,這些都是“虛拟人”罷了,她三步作兩步,來到蕭玉笛身邊,望向她手裡的髒衣服,那正是昨日沾了血印的那件。
在蕭玉笛逐漸震驚的目光下,她湊過去聞了聞:“沒有鐵鏽的味道,不是血,可能是朱紅染料一類的。”
蕭玉笛将自己的衣服抽了回來,往後退了一步:“你很煩。”
“啊——”
就在此時,校舍那邊傳來一陣尖叫聲,把樹上的鳥兒都驚散了。
蕭玉雲慌慌張張地從校舍裡爬出來,她一邊喊一邊道:“血!好多的血!”
唐君虞和蕭玉笛馬上往回跑去,卻發現昨晚睡的榻上沒出現什麼問題,蘇青和東方連翹顯然還在睡夢重,這些動靜也沒把他們吵醒。
“在我們昨天本來的房間裡。”蕭玉雲說完後,唐君虞又馬上跑去另一間房。
蕭玉笛和蕭玉雲原本的榻上,染盡了鮮紅。
靠門的窗戶上,依稀可以看到些許血掌印。
唐君虞伸出自己的手,比對了一下,發現那手掌,比她自己的要大些許。
“都是染料罷了,不需在意。”唐君虞勸道,回頭一看,發現蕭玉雲竟昏死在地上。
——
白鹿書院自收女弟子後,專門又收了幾個女夫子,上官柳便是其中之一。
但自從蕭玉晴和陳晴的事情發生後,上官柳失蹤,不少女老師也深陷鬼魂索命的恐懼中,紛紛回家。
畢竟這鬼魂大多時隻鬧女弟子,不鬧男弟子。
所以現在,書院内僅剩的幾名女弟子,是和男弟子一起上課的。
不小的課室内,在靠窗處劃上一排位子,然後又用粗糙的屏風隔開,裡頭便是女弟子的位子,狹窄而擁擠。
有時夫子還會專門往窗的另一邊走去講課,這樣女弟子聽到的講課聲音便不真切。
幫忙安頓完蕭玉雲後,四個女生抄着叢林小道跑到了學堂,但還是遲到了。
教課的林夫子一副酸儒相,看着大汗淋漓的四個女孩子,冷嘲熱諷:“女子就是嬌氣,尤其是新來那兩位,第一天就遲到,出去站着!”
蕭雲笛皺了皺眉,上前将青舍鬧鬼以及蕭玉雲暈倒兩件事情說出,引得底下男弟子一陣嬉笑。
坐在前面的一個俊俏小公子道:“我看啊,什麼鬧鬼,不過是她們遲到的借口!幾位小娘子,還是盡早退學,回家相父教子吧!”
林夫子拿書拍了拍牆壁:“冉心童,閉嘴!還有你們這幾個姑娘,無論如何,遲到就是遲到,出去站着!”
蕭玉笛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終是将滿腹委屈咽了下去,往教室外面走去,沒有主見的蘇青偷偷瞥了一言夫子,也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