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這些時日,蕭雲野幾乎每日都會陪着蕭朗上山,孟桑榆與妙娘上縣城中去将那些繡品都帶去店中,也算是有些補貼。
回頭就安排人從鐵匠館中将之前讓做的鐵管都運去山頭上用上,孟桑榆跟着一塊兒上山,看着她們開墾的第一座山頭已經綠油油的一大片了,這個冬季,她們一家還有所有的将士算是不愁吃喝。
她盤算過,這些山頭都開墾下來,定然不能每座山都隻做些農作物,日後肯定還需要暴利的物資支撐,不過眼看快要入冬,現下思索之後,待開春來才需要開始實施。
不止是吃食,最要緊的就是衣物保暖,過不久定會有一批傷退的将士從邊關退下,這樣的天氣,不能讓人受凍挨餓。
“嫂子,你也過來了。”
孟桑榆走過去之際,就聽見遠處蕭朗的聲音,她轉過頭,蕭朗就站在遠處,一個人在那兒,看起來正在等他們過來。
孟桑榆神色微轉,含笑着走過去,到他面前,低聲道,
“你大哥呢?”
“大哥正在另一個山頭看着,我過來接送。”
孟桑榆微微颔首,擡眼就看着蕭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頭上還帶着妙娘給他織的大棉帽,瞧着違和不過看着就覺得暖和。
他更是絲毫不覺得醜,從妙娘幫她織好後幾乎天天帶着,沒有人問都得自己多嘴提一句是自家夫人給他弄的,宣誓主權又得意。
護着妙娘,更能避開多少麻煩,孟桑榆将視線從他頭上移開,往外頭走去,揚聲道,
“你招呼師傅們裝着,我去看看你大哥。”
蕭朗笑着應了一聲,孟桑榆這才跟他分開,往蕭雲野那邊過去。
她還未走近,蕭雲野就瞧見她了,跟身邊之人正色叮囑兩句,闊步沖着孟桑榆過來,見這人朝着自己過來,孟桑榆凝眉視線不受控制落在他的腿上,深吸一口氣等在原地。
“桑榆。”
男人的聲音比他先到一步,孟桑榆應了一聲,看着走近的人,視線不經意落在這人空蕩蕩的腦袋上,腦中突地閃過二弟那毛絨絨的棉帽,說出的話卻是毫不相關。
“夫君可還适應?”
蕭雲野知道妻子關憂他的腿,唇角刻意向下壓了壓,低聲應道,
“無礙。”
“忙了半日,可是累了?”
孟桑榆稍稍搖頭首,她再勞累,也不及這人頂着寒風在山頭上勞累。
“今日将去鐵匠店裡,将訂做的鐵管都運送回來,夫君與二弟仔細盯着些才是。”
這樣的年時,何種資源不讓人觊觎,蕭雲野自是知曉,啞聲應下。
深黑的眸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妻子,嗓音極低,
“為夫知道,現下山頭冷風正甚,桑榆衣衫單薄,盡早回去罷。”
東西都運送到此,孟桑榆也不耽誤這人辦事,輕輕應了一聲,待要往回走之時,烏黑的目光飄過男人毫無遮擋的頭,又垂下眸子,低應道,
“你腿上的傷雖痊愈,也不可逞強,若是覺得疼痛,且跟二弟叮囑着,早些回來。”
“現下天氣寒涼,切不可受凍才是。”
溫聲細語幾乎從耳蝸浸入心扉,連帶着四肢百骸滿是溫熱,極力壓平的唇角幾乎抑制不住,蕭雲野喉嚨反複鼓動,嘶啞着嗓音“嗯”了一聲,聽到孟桑榆耳中有種莫名的乖巧。
山間的寒風惹得人鼻尖都透着紅,她捂着手轉身離開,蕭雲野凝着那道漸行漸遠的單薄身影逐漸消失。
直到身邊人上前,霎時間正了正神色。
“王妃有心,王爺切莫逞強。”
沈易站在一旁,王妃放不下王爺,這般冷色,都急色前來,各個将士不免看在眼裡。
蕭雲野寒聲道,
“傳令下去,今日之内,務必将王妃帶回來的東西整裝結束。”
沈易拱身領命。
孟桑榆回到家中,早已過了午時,祖母含笑着上前,柔聲道,
“桑榆,鍋裡還溫着飯菜,你且先吃些。”
孟桑榆輕笑着颔首,身邊圍着兩個小崽子踱步進了夥房。
“嫂子,你可是去山頭看兄長去了?”
“伯娘,爹爹在山頭,可還好?”
蕭寄雲聽了小侄女的話,突地眉頭一攪,囧巴巴的望着嫂子,哼聲道,
“二哥可還算安分,切不可再招惹是非。”
孟桑榆被這小少年義憤填膺的模樣逗笑,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還是為沒心眼的二弟辯駁了幾分。
“你二哥本就安分得很,外人招惹犯下的錯,寄雲可不得怪到自家兄長頭上。”
蕭寄雲抱着兄,見長嫂如此說,才昂着頭重重應下。
孟桑榆目光移到身邊的小姑娘身上,軟了聲調,
“你爹爹極好,頭上還帶着晚凝娘親繡的厚帽,不必擔憂。”
小姑娘這才揚起笑臉。
孟桑榆隻勉強吃了些墊吧墊吧肚子,就放下碗筷,進了堂屋便瞧見妙娘跟婆母正坐在堂屋中,凝神刺繡。
眸中微閃,想到了什麼,孟桑榆緩步過去。
妙娘擡眼就瞧見長嫂過來,眉眼霎時間柔和幾分,暖聲道,
“嫂子。”
又瞧見長嫂目光望着她手中的物件,似有好奇,便主動開口。
“今日與娘繡了些新奇東西,嫂子可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