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榆回過神來輕咳一聲,微微擺擺手,随即又皺眉,難得糾結道,
“妙娘,今日我見二弟頭上帶了棉帽,山上瞧着愈發冷,那倒是個極好的東西。”
她說着就見婆母與妙娘就這麼直直望着自己,難免有幾分不自在,卻又想起男人光秃秃的腦袋,握拳輕咳一聲,還是直白道。
“妙娘手巧,瞧着你兄長這兩日也日日上山,能否……”
“嫂子可是說,讓妙娘給兄長也縫制一頂。”
被妙娘猜中,孟桑榆心中一輕,低低應了一聲。
“嗯。”
本就是一家人,妙娘怎會拒絕,甚至心中還怨自己考慮不周全。
“是妙娘思慮不周,還得嫂子提起,實在不該。”
說完,莫妙娘就放下手中之物,打算先将兄長的棉帽縫制出來。
“妙娘不必費神,這該是親娘縫制才是。”
許氏攔下妙娘,聲音慈愛,
“娘這女工,雖不如妙娘,這一個棉帽,也不是什麼難事,我今早趕出來就是。”
聽婆母這麼說,孟桑榆垂眸瞧着她們手中的針線,心中一動,已不經大腦的說了出來。
“不若娘教我,我為夫君縫制便是。”
說完才将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她那點手藝,實在不值當拿出來說。
不過話既已落地,許氏可不容她再後悔,眉眼含笑着拉過孟桑榆的手,笑容滿面,
“成,索性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娘教你縫制一頂出來,自家夫人做的可比我這個親娘做的讓雲野心悅。”
這下妙娘也不再上前說她來縫制,嫂子願給兄長縫制,就是技藝再差,也比得過任何人。
孟桑榆實在想後悔,不知如何說,腦子極力回想二弟頭上頂着的東西,隻能安慰自己,她本就會些針線活,瞧着也并不是很難,且若是做得醜了,蕭雲野不要她自己撿來戴着就是,總沒什麼問題。
這樣想着,便任由婆母拉着自己坐下,一點一點的教導自己。
沒一會兒,祖母跟兩個小崽子都圍了上來,一家人圍在孟桑榆身邊,仔仔細細的瞧着她為蕭雲野縫制物件。
雖有些不自在,心中也覺得貼慰,孟桑榆漸漸放下心緒,習慣之後,眉眼間滿是認真,應着婆母與妙娘的一句一句,做得認真。
耳邊不時是兩個小崽子好奇調笑着的聲音,孟桑榆逐漸過濾,眉眼認真。
她凝神着隻注意手頭的物件,不時間竟忘了時間,直到老夫人将離開往外走去,孟桑榆這才擡頭,一眼就發現天邊早已昏暗下來,竟是半日就這麼過去了,她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站起聲,連聲道,
“二弟他們該回程了,先去做些吃食才是。”
莫妙娘收起手中的東西,輕聲應下,
“嫂子,我來幫你做事。”
一家人往夥房圍過去,孟桑榆撸起袖子,有條不紊安排婆母她們幫忙,不消半個時辰,這才将晚飯做好溫在竈邊。
這日兄弟二人回來倒是有些晚了,直到天都黑透了,才見兩人快步回來,帶着一路寒風。
叮囑寄雲将夥房中的柴火燒得更旺了些,孟桑榆給兩人端了溫水洗漱,又讓他們坐在火邊烤得暖和些之後,才将飯菜上桌,一家人坐上桌吃飯。
“嫂子,今日你運上山的東西,都安排妥當了,趕了些,這日才回來得晚些。”
蕭朗頂着撲鼻的香氣扒拉兩口飯,這才騰出時間開口。
沒想到他們會趕時間都處理了,孟桑榆擡眼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緩緩應了一聲。
“早日弄好最好,日後也方便。”
蕭寄雲仰臉就看着二哥腦袋上回家都尚未褪去的棉帽,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長兄光秃秃的腦袋,瞧着兄長提高音調道,
“兄長,今日可是冷着了。”
他這一嗓子,成功讓正吃着妻子夾過來肉的蕭雲野看過來,也吸引了一家人的注意。
小崽子咧着嘴瞧着兄長道,
“今日長嫂回來,就央着娘跟二嫂教她縫制棉帽,該是瞧着兄長凍着了。”
小崽子實誠得很,童言無忌,惹得一家人眉目柔和,滿眼慈愛。
燃燒的火光之下,一家人面容影影綽綽着滿目溫馨,蕭雲野聽完,身型一頓,随即喉嚨滾動,漆黑的眸光不經意移到身側的女子臉上,火光映襯之下,瓷白的臉都帶着暖意,恬靜又溫婉。
凝過去的目光沒得到任何回應,蕭雲野的唇角卻是抑制不住的扯起,随即似放過人般緩緩移開,看着幼弟的瞳眸中都染上了溫度。
“這兩日上山,實是受涼。”
小家夥半懵半懂的點點腦袋,
“那長嫂為你縫制的棉帽,正好用上。”
男人心情頗好的“嗯”了一聲。
孟桑榆閉了閉眼,又反複抿唇,深吸一口氣擡眼就撞上男人看過來的目光,又深又濃,唇瓣微動,嚅喏道,
“天色愈發不爽,我日後也想自己縫制一個。”
“我女工極差,予你這個,怕是差些。”
因而這個給你的不過練手罷了,沒甚其他意思……不是刻意替你縫制的。
“為夫知曉,仍心悅之。”
孟桑榆輕輕擡眼,跌入男人含笑的眉眼中,凸顯得她是如此拙劣,霎時眨了眨眼移開目光,握拳抵唇輕咳一聲掩飾道。
“夫君不嫌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