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了。”
“恢複得挺快,”他目光下移,“又做了吃的?”
衛素瑤放下食盒,“最近天熱,奴才做了冰碗,給皇上消暑,皇上早朝上到現在,餓了吧?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冰碗?你還會這個。”他有些新奇地看她。
衛素瑤嘿嘿一笑,“随便做做,皇上試試好不好吃。”
她端出冰碗擺于炕桌上,自己站到他對面,看他捋起箭袖,露出兩節白皙手臂,拿着手巾擦了幾下,他那手臂的皮下便凸起幾道青筋,像河流的脈絡。他用銀匙舀了一塊冰奶酪球,入口冰涼沁甜。
康熙點一點頭,“鹹的甜的,熱的冷的,你倒是都會做,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衛素瑤保險起見,答道:“是,奴才偶爾嘴饞,就自己在廚房琢磨。”
還不是因為商場裡甜品店賣得貴,吃了一次驚為天人,但不舍得再去吃,于是學了自己做。
康熙觑她一眼,“怎麼不叫人去外頭買?買不到也可叫下人幫你做,你阿瑪是正五品内管領,府上不至于連個像樣的廚娘的也沒有。”
衛素瑤不知他怎麼就提起了這茬,應付說:“廚娘隻會大魚大肉,奴才愛吃的她不會做,隻能自己動手,況且下廚也挺有意思的嘛,奴才不擅女工,做不了荷包鞋子孝敬額娘,隻能做點心讨她歡心了。”
康熙眼眸色一沉,“朕聽說,你額娘并非你身生母親。”
衛素瑤驚詫他怎麼連這個也知道?難道便宜老爹當差很得力,受到皇帝關注嗎?
“是,額娘是阿瑪娶的續弦,不過她對奴才很照顧。”
康熙原本正慢慢吃着冰碗,這時動作停了,擡頭看着衛素瑤,臉上是一種琢磨的神情,像是要确認似的地問她:“不是親生的,也照顧麼?”
衛素瑤用力地點頭。
康熙眼中閃過疑色,之後換了話題,“你家中有幾個兄弟姊妹?”
衛素瑤摸了摸頭,嘀咕道:“皇上今天要盤問奴才戶口嗎?怎麼淨問家裡事啊。”
“随口聊聊,你不願說便罷了。”
衛素瑤想着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她穿來的這個家雖是封建社會重組家庭,buff疊滿,卻意外地和睦,勝過她原生家庭千百倍,她便大方說了嫡親哥哥和異母小妹的存在,康熙聽了蹙眉頭。
衛素瑤緊張,“...可有什麼不妥?”
康熙揚了一眼上來,“你額娘沒有再生個弟弟麼?”
“弟弟?”衛素瑤聽見這個詞彙就生理反胃,她連強顔歡笑都難以維持,黑臉道,“阿瑪和額娘沒這打算。”
康熙點一下頭,低眉繼續吃着冰碗。
忽然擡頭問:“衛承宗是誰?”
衛素瑤腦中轟地一震,說不出話。震驚之餘,心裡騰起一股說不出的酸楚,這個名字,她讨厭聽見。
康熙目光鋒利地掃視她的臉,而後沉吟着得出結論,“必定不是個好人。”
“皇上你、你怎麼知道他?”她百思不得其解,頓時心中透亮,“是奴才昏迷時說的麼?”
“嗯,這是什麼人,他是不是欺侮你?朕替你做主。”
衛素瑤凄然一笑,她已經穿越,離開了那個世界,離開了她憎惡的家庭,從前她一直單打獨鬥,想要快點強大起來,可是自己貸款買的房子還是被他們占了,現在有個至尊人物說要給她做主,可她已無法找到他們。
“不用了,衛承宗已經死了,死得很慘。”衛素瑤承認這一刻她心裡有點怨毒。
康熙收回目光,垂眸思忖,緩緩點了兩下頭。
空氣一時靜下來,隻聞得見叮當的銀匙碰碗之聲,像是在她耳邊敲那麼近。
她想起自己過來是有正事的,“皇上,您問了奴才許多問題,奴才也有問題想問您。”
康熙不意她開口說這句,面色一霁,直起腰背,放下銀匙,正襟危坐地等她。
衛素瑤道:“皇上,他們都說您落水,是奴才救了您。”
康熙嘴巴往上微微翹了翹,依然維持着不露聲色,淡淡說道:“嗯,朕多謝你舍命相救,想不到你看着嬌弱,做事卻勇猛果敢,巾帼不讓須眉。”
衛素瑤不由自主把手放在臉上摸了摸,滿臉懷疑,她在此地的人設謹小慎微,勇猛,果敢,巾帼?哪一個是她?
但康熙看上去很認真,一本正經地說着,而宮裡其餘人也都這套說辭,由不得她不信。
康熙盯着她,“朕叫内務府替你挑了許多飾物,怎麼,一件也瞧不上?”
康熙和太後賞的東西太多了,鋪了庫房一地,衛素瑤昨天隻進門大緻看了一眼,就叫秋興秋鴻小鐵棍自己去分掉了,還有一部分孝敬了惠嫔,其餘則跟别人兌換了銀子。她壓根沒看有哪些首飾、有哪些式樣,倒是秋興執着替她留了一盒子。
因此這會發髻上隻插了一根玉頭簪,别的什麼也沒戴。
她覺得有點辜負康熙的好意,不好意思地說:“奴才不習慣打扮得太花哨。”
康熙淡淡瞟她,“可你比賀淩霜還素,她是帶發出家的姑子,你呢?”
衛素瑤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