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道場最高的位置上，青年負劍而立，姿态從容，不卑不亢。

隻是簡簡單單站在那處，便是衆人仰慕信服的對象。

幾乎是姚念芸到場的那一刻，溫無越便注意到她了。

她穿着與他相同的綠白門服，膚色白皙，眉如遠山，五官清新秀麗，襯得那普通的門服都出彩了不少。

此刻正被一位比她身形略矮的少女挽着手，那少女側身不知與她說些什麼，逗得她展顔一笑，雙眸似含着一灣盈盈秋水，顧盼生姿。

栖雲宗裡，可養不出這般天真爛漫的修道者。

溫無越斂去眼中思慮，躬身朝眼前的扶風真人說道：“人已來齊，請尊者發話。”

扶風真人點點頭，隻是微微揚手，台下的人便瞬間安靜下來。

“後天便是碎虛秘境的開放日，我也不多廢話，今日便是測試你們的修為是否合格進入。”

“測試共分為十組，每組二十人，抽簽對局，數字相同之人中擇優勝者，一共五十人，由你們大師兄帶領，一起進入秘境。”

“點到即止，萬萬不可傷人性命。”

他話音剛落，台下便立即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

姚念芸站在最邊邊處，觀摩了一圈周遭人的神色，思索着待會的測試該如何做。

看來這個測試并不簡單，不然平日裡那些比她修煉得更努力的同門，現在怎麼都一臉菜色的模樣。

抽簽筒設在道場高台處，姚念芸收劍回鞘，伸手在簽筒内摸了幾下。

五十八。

不前不後的數字。

姚念芸内心暗暗歎氣，原身雖是築基後期，但平日裡可沒少偷懶。

師兄練劍她睡覺，長老早課她走神。

這個築基後期的水份有多少，也就隻有原身知道了。

還在思考用什麼辦法才能不去測試的時候，身前卻是籠罩上一道陰影，姚念芸擡眼看向來人，雙眸微微瞪大了幾分：“大師兄？”

這時候溫無越不是應該去監督比試了的嗎？怎麼會在這裡的？

見她反應詫異，溫無越眼中染上了幾分笑意：“怎地這般見外，姚師妹。”

姚念芸搖了搖頭，捏緊手中微涼玉簽：“倒也沒有，師兄是有什麼事情嗎？怎麼下來了？”

他垂眸看向她手中的玉簽，遲疑了一瞬才繼續說話：“我抽到了五十八，我看姚師妹你……好像也是五十八。”

這會輪到姚念芸傻眼了，她呆呆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簽。

暗紅的幾根絲線湧動，在她與他彼此間的玉簽上牽着。

待二人靠近時，那黯淡的字符同時也變得明亮了不少。

姚念芸：……

她跟溫無越對決？？！

怎麼可能會赢！

不如趁早放棄得了，那樣還不至于輸得太難看。

姚念芸悄悄後退一步，偷偷看了一眼溫無越那依舊波瀾不驚的神情，垂頭自言自語：“原來師兄你也需要抽簽的嗎……”

臉上卻是一副被即将來臨的風雨摧殘模樣。

“本來是不用的，隻是尊者臨時安排了一下，我便抽了，權當是由我來抽檢這一批弟子中某一位的修為水平。”

溫無越溫聲解釋，又有點疑惑：“師妹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

往日裡清潤柔和的聲音，此刻在她耳裡，卻像極了催人性命的惡鬼。

他越是解釋，姚念芸便越覺得無力。

她這三腳貓功夫，怕是連他三招都接不了，更别說赢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為難，溫無越很是體貼，朗聲道：“那這樣吧，師妹随我去山頂上的練劍場，我用另一種方式來檢查你最近的修為，如何？”

聽及此話，姚念芸眼睛一亮，擡眸與他對視：“能不跟你打一架的那種？”

眼前的少女神情殷切，聽到他的話後，就連聲音都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欣喜。

系在腰間的銀鈴也随之顫動，發出清脆響聲。

看她一副不想跟自己切磋比試的模樣，溫無越内心不由得暗道好笑，遂點了點頭：“自然是的。”

練劍場上空曠至極，這裡一向受栖雲宗長老重視，往日裡大大小小的比試皆于此舉行。

隻是不知為何，此刻練劍場内，鳥雀平日裡慣常的叫聲銷聲匿迹。

置身其中，仿佛靜得連拔劍聲都遲緩了不少。

右眼皮忽然突突跳個不停，姚念芸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下意識依在他身側。

拽住了二人咫尺間的衣袖，在溫無越不解的目光中硬着頭皮開口：“大師兄，我怎麼感覺，這練劍場似乎有些……”

“過于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