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幾眼後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她攪着發尾思考。
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垂在胸前的飄帶,刹那間計上心頭。
姚念芸幹脆利落地将發梳上的茉莉花摘下,輕輕撥開花環上方的花草,将那朵白花插|進那草藤中。
相互交錯的粉白小花中和了溫無越身上那份過于清冷的疏離感。
此刻看着倒是顯得有些許煙火氣了。
先前那股覺得它不融洽的想法忽然消失,也許是因為沒有大師兄的美貌加成,所以才覺得遜色了些。
姚念芸眉眼彎彎,擡眸看他,瞳仁中滿是欣賞之色,聲似銀鈴:“蘭草配師兄,甚好。”
清輝下,少女墨發如瀑。
藏在發間的幾片碎草葉探出頭來。
看着并不顯滑稽,反倒是多了幾分随性而為。
溫無越垂眸看向銜于無塵上的花環。
古樸且暗藏殺機的長劍與鮮豔又生機勃勃的小花。
這兩者怎麼看都不像是相配之物,此刻卻顯得格外和諧。
身體深處忽如其來一陣戰栗感,好似沉寂已久的深潭被攪動,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喧鬧不止。
溫無越放緩呼吸,怕驚擾了少女手上替他整理花環的動作,溫聲道:“如此,謝謝念芸師妹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道謝,卻偏生被他溫柔的嗓音說得缱绻低沉。
姚念芸聽得耳朵一熱,無端升起一股燥意。
頭顱越垂越低,整理的動作也不自覺偏離了些。
食指巍巍顫顫的,碰倒了一朵白茉莉。
花瓣在落地前被人輕巧接住,溫無越将那朵白茉莉放回原處,摘去她墨發間的草葉,含笑道:“念芸師妹,當心些。”
***
日頭漸起,水霧散去。
枕在膝上的頭顱似乎有了動靜,淩芊芊緩緩睜開雙眼。
渾身如同散架般的累,她好奇地瞧着姚念芸手上的動作問:“芸芸師姐,你在做什麼?”
姚念芸搖了搖手中的花環:“我在做花環,芊芊喜歡嗎?”
隻是她實在不懂,溫無越昨晚為什麼臉色不太好地走了。
不過是一個花環而已,應該犯不着生氣吧。
“既然師妹并不是隻送我一人,那不如給在場的所有師弟妹們都送一個。”
他臨走前的那句話,直到現在都還回蕩在耳邊。
姚念芸心中犯怵,不過編個花環也費不了多大的力氣。
難道師兄是為了讓自己跟宗門内部的弟子打好關系?
越想便越覺得有可能。
體會到他話中的深意後,她後半夜幾乎沒睡,編了好久各種不同類型的小花環。
姚念芸瞧了一眼堆在身側的各式花環。
雖然于修行上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好歹看着能讓人心情好些。
許是女孩子都喜歡花花草草,淩芊芊從她膝上一躍而起,故作驚喜地捧着雙頰:“喜歡喜歡!師姐是送給我嗎?”
她将編好的花環套進淩芊芊腕間。
黃白的星星花點綴着紫紅色的桃金娘,底下還别出心裁地編了個桃心吊墜。
不大的花環更顯她素腕白皙。
淩芊芊一向是個大嗓門,聽說在場的師弟妹們都有,還沒等姚念芸反應過來,便捧着那一大叢的花環,替她去給營地裡的各個弟子分發。
姚念芸無奈地笑了笑,向那些朝她道謝的弟子一一點頭。
謝柔捂着胸口從營地内走出,他撫着别在左胸口處當作壓襟的白絨花環。
有些不好意思:“姚師妹送的禮物,我很喜歡咧,我能不能厚着臉皮跟你再求一個?我夫人也很喜歡花……”
極力忽視掉謝柔身後那道十分灼熱的目光,姚念芸點點頭,欣然答應:“自然是可以的,我出秘境後再給你夫人重新做一個。”
鳴鶴盯着謝柔的身影離開後,才從一旁走出來。
那模樣沒了他平日裡的潇灑,十分委屈地看着她問:“師姐,為何我沒有?我方才可是聽淩師妹說了,每位弟子都有的。”
“憑什麼給你,你問問你自己配嗎?”
正往回走的淩芊芊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拿着一份花環繞在指尖處把玩:“你倒是挺好意思舔着個臉,張口就問的。”
姚念芸看了一眼淩芊芊。
她倒是不知,這小丫頭嘴炮的功夫居然這麼厲害,平日裡小瞧她了。
“好了好了,芊芊你給他。”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姚念芸将原本屬于鳴鶴的那一份給他,又好生安撫了一頓鬧脾氣的淩芊芊才得以解決。
好說歹說,終于打發送走那兩尊大神後,姚念芸很是頭疼地撫了撫眉心。
怎麼覺得,大師兄這建議……
倒是給她添了許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