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
尤加莉眨眼,“來吧,幸和凧也能幫你們吸引一些注意力。如果你們緊張的話,我也會幫你們的忙。不管怎麼說……”
“三島。”三島還是沒反應過來。
尤加莉女士笑了,“三島是吧,你要更自信才行,我聽了你之前和别人說的話,要有信念,這樣才能讓别人聽你的話。”
信念。
“我知道蓮是你們的好朋友。”她說道,“我們去說服他們吧!”
她很自信,雙葉可能還要過很多年才能達到這個水平。
不過那也要事實才行,為了把蓮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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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17日星期二
“所以你們打算找到證言,然後在蓮的審判的時候,抓住他們的漏洞嗎?”
大宅女士點頭,“不過不得不承認,那個被獅童強迫做了僞證的女士現在還不打算幫忙。”
乾低頭,當然,真說過新島女士的理論,解釋了她為什麼拒絕說出真相,可以理解,乾也很同情他,但是同時讓人感覺有些無奈。
“不過現在,這對蓮的案件也是有好處的。”大宅女士喝了一口飲品,“一定還有辦法,還有我們可以用來翻案的漏洞。”
乾皺着眉,“你在他老家那邊應該進展不太順利吧,蓮說他的朋友們都不相信他。”
“我不相信。”大宅女士眯起眼睛,“應該有一些人是因為周圍的環境而保持了沉默,所有人都對蓮抱有負面的看法不太可能。”
乾瞪大眼睛,“我沒想到過這種可能。”
大宅女士點頭,“沒錯,隻是因為我以前也是類似的感覺,我的老闆想讓我辭職。”
乾點了點頭,迫使自己露出震驚的申請,畢竟他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情。
“我很遺憾聽到這樣的事情。”
“是啊。”大宅女士看了前一眼,“所以我要深入進去才行,蓮幫了我很多,他讓我想起了我為什麼想成為記者。”
雖然乾知道這一段的故事,卻還是好奇大宅女士選擇成為記者的原因,“那時為什麼呢?”
“我想揭露事實,”大宅女士簡單的總結道,“但這些隐匿的真相,讓我失去了本心,我開始想,這和我有什麼關系,但是蓮,他讓我想起了我一開始為什麼那麼在意,如果我不揭露真相,又有誰會這樣做呢。”
揭露真相。
乾很尊重她的選擇,他想到了因為上面的壓力而盡力隐瞞真相的警方,大宅女士的這種覺悟真的讓人欽佩。
看着大宅女士幹勁滿滿的樣子,乾忍不住想了解更多。
大趙女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揉了揉後頸,“抱歉,我太興奮了,你還要準備考試呢。”
“啊,對,”乾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我有的時候自己都會忘記。”
大宅女士咂舌,“你也要為自己考了考慮,拉拉總是讓我照顧好自己,你也一樣。”
“我覺得,我應該能考的不錯。”
“你有的時候做得可真不怎麼着。”真次郎前輩插話,還看着手上正在擦拭的被子。
“又沒人問你。”乾對着自己的監護人抗議。
“沒人說你是個萬事通,不過你不還是變成這個樣子了。”真次郎前輩冷冷地說。
大宅女士爆笑,“哇,荒垣,你可沒資格這麼說。”
“切。”
“不過,我明天就打算過去。”大宅女士說道,“你知道可能願意幫忙作證的人嗎?”
乾搖了搖頭,“就像我說的,蓮認為自己的家鄉背叛了他。”
大宅女士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不過做記者我也遇到過很多困難了,祝我好運。”
乾歎了口氣,“我要是也能一起去就好了,我承認,我很好奇你會怎麼做。”
大宅女士笑了,“謝了,小子。”
真次郎前輩挑起眉,“怎麼突然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啊,乾。”
乾有些沮喪,“聽起來挺有意思的,而且大宅女士的一些提議也不錯。”
“原來如此。”真次郎前輩看了看大宅女士的方向,“大宅,你能不能等到周末,周末的話,乾和你一起去也沒關系。”
大宅女士眨了眨眼歪頭,“也可以,在那之前我就多做些調查好了,我也要慢慢來不然看我翹班一整天,我上司也饒不了我。”
真次郎前輩歎了口氣,“每次我對你産生欽佩之情的時候都會被你輕易的抹除。”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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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28日星期六
今天是祐介的生日。
他是被幾條朋友來的生日祝福叫醒的。他們想辦個小小的慶祝活動,現在這已經是他們的傳統了,但是祐介還是覺得,這種事情等蓮回來了之後再辦更好。他們正在緩慢地獲得一些成果。
大宅女士說服了那個女人出庭佐證說明蓮被逮捕的晚上發生了什麼。就快成功了。
但是祐介還沒能理清思緒,有很多人都願意幫忙,不隻是蓮這幾個月幫助和認識的朋友。
但是那些殿堂的受害者。
有些是秀盡的學生,他們是鴨志田和金城的受害者。幾個奧村的員工,還有斑目以前的學生,祐介的前輩們。三島也确實在怪盜團主頁找到了一些幫手。
祐介比較驚訝的是中野原也出現了,雖然出乎意料,但是值得歡迎。而且美鶴女士還承諾為斑目以前的學生提供經濟上的輔助。
去學校的車上,車上的屏幕正在播報今天的電視節目,是理世女士在參加訪談,她也答應過會盡力支持蓮。
不過她不是唯一一個人,就算不再做演員,尤加莉女士也有自己的關系網。
不就,祐介就來到了學校旁邊的車站,走向大門,有人和他搭話。
“早上好,喜多川同學。“
轉過頭,祐介看到和他搭話的人是東鄉同學。
“你也早上好,東鄉同學。”他問候道。
東鄉同學笑了笑将頭發别到耳後,“我聽說那位一開始做了僞證的女性打算走出來幫忙翻案了。”
對了,杏和他說過三島在怪盜團主頁上實時更新着蓮的情況。
祐介點頭,“對,我的一位朋友的姐姐是律師,她提供了免費的咨詢,并且打算減輕她的刑罰,畢竟是獅童的指示讓她做出了這種事情。有一位蓮認識的記者還直接去了她那裡讓她意識到蓮在那次審判之後,生活受到了什麼樣的影響。”
東鄉同學看起來很同情她的樣子,“我還是很同情她,但是我也很高興她能站出來。”
祐介點頭,“我也很高興,有這麼多人願意幫助蓮真是讓人很感激的事情。”
他想着過去幾個月裡蓮為他做的一切,不隻是他,還有很多人也被他不斷影響着。
東鄉同學咬住嘴唇,“是啊,雨宮可能沒有意識到他對其他人的影響有多大。”
祐介也有這種感覺,他還記得蓮和他在一起尋找自己的畫中缺少什麼的時候的事情,幫他找回那些消失的靈感的時候。
“要是我也能幫上忙就好了。”她有些茫然。
祐介皺眉,“你還有你的粉絲不是嗎?”
東鄉同學瑟縮了一下,露出個苦笑。“有是有,可是上次的比賽之後我的名聲就不太好,我媽媽幫忙操縱了比賽,我打算重新建立自己的名聲,但是似乎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但是那些媒體也聽過你的解釋不是嗎?”祐介問道。
東鄉同學咬住嘴唇,祐介被其吸引了注意力,這不是個健康的習慣。
“我也接觸到了幾個記者。”她承認,“你認為大家會看嗎?”
“沒有理由拒絕不是嗎?借着這個機會講一下你的看法好了。”祐介建議,“你也可以說說蓮的事情,說他是怎麼幫你的。”
東鄉同學睜大眼睛,“哦,對啊還有這個辦法。”
她笑了,臉上滿是笑容。
“非常感謝,喜多川同學,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提議的。”
祐介彎腰,“我很高興能幫上你的忙。”
東鄉同學微微笑了笑,“我真的很感激你。”
然後她和祐介告别,祐介走向教學樓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真·怪盜團
龍司:我在想。
雙葉:我們拒絕推遲你的生日慶祝。
杏:這不公平明明大家都是按時慶祝的。
春:所以我們給你準備了晚餐。
乾:比平常的小一些,但是我們還是想為你的生日慶祝。
真:特别是,你以前似乎沒有過過很開心的生日。
祐介:但是現在我們該專注于救蓮的事情上。
龍司:蓮可是嘴喜歡慶祝生日的家夥。
龍司:就幾個小時,沒問題的。
雙葉: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龍司說得對。
龍司:喂!
乾:好了,冷靜點。
乾:不過我們已經準備好禮物了,你也應該慶祝自己的生日,祐介。
祐介:看起來你們是已經打定主意了。
真:當然。
祐介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他的朋友們還真是固執。
杏:還要給真、春還有乾慶祝。
祐介:他們兩個星期以前就考完試了。
乾:有的時候,閉上眼睛我還能看到那些問題。
龍司:你這讓我對明年很怕啊。
真:确實很艱苦。
雙葉:都沒力氣談情說愛了是吧。
乾:雙葉。
乾:我們很忙。
春:不過既然是祐介的生日,我們還是該慶祝一下的。
春:我們已經都準備好了,所以六點半來這個地方找我們就可以。
龍司:你還有坐車的錢吧。
祐介:應該有吧……
龍司:我放學去接他總不能浪費這個準備。不然他可能該沒錢回家了。
祐介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他的朋友們有的時候有些粗暴,他能認識他們也是很幸運的。如果不是蓮,他可能也不會認識他們。
說真的,如果沒有蓮,他甚至不确定自己還能不能站在這裡。
今天就和朋友們好好慶祝吧,明天,明天就再次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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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30日星期一
有些人會說這個行為過于冒險,但是吾郎沒辦法這樣下去了。
母親已經過世了九年。至今為止他都是為了替她複仇二貨。可是現在,他變得茫然,雖然這麼久以來他都期望着能讓獅童後悔,但是雖然他已經在等待被宣判,吾郎卻發現自己已經毫不在意這件事情了。
他該怎麼辦呢?
吾郎跪在母親的墓碑前祈禱着,祈求着:給我指引吧,母親。
這就是他的人生嘛?漂泊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就到這個時候,他還是會想到雨宮,他聽說了那些想要釋放他的行徑,聽到有那麼多人是他的朋友,讓明智有些嫉妒,然而同時仿佛有什麼在啃食他的内心一樣。雨宮是為了讓獅童被抓起來才選擇了自首。
獅童那種崩潰的樣子,祈求着饒恕讓明智很惱火。他期望着看到獅童忏悔,希望他為他對吾郎和他母親做的事情而贖罪,結果這件事情卻不是明智親手達成的。
他感到很空虛。
“我就覺得我能在這裡找到你。”
吾郎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顫抖了一下,但是沒有動。
是熟悉的歎氣聲,吾郎咬緊牙關,低聲回答。
“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明智,我知道是你。”
吾郎彎下脊背,餘光掃視着周圍尋找能逃跑的方向。
“明智,拜托,你能看我嗎?”
吾郎捏緊拳頭,“你怎麼……”
“你總是在母親的忌日來看她,也總是帶來一個豆沙包,因為這是她最喜歡的甜品。花也每次都是紅色山茶。”冴小姐平淡地說,最後歎了口氣,“你知道,如果你真的想要甩掉我,那麼就要改一改你平常的習慣。”
他曾經和冴小姐提過這件事情,但是隻有一次。
吾郎咬着牙緩慢轉頭看向冴小姐。
“冴小姐。”
冴小姐挑眉微微笑了笑,“明智,我看你剪了頭發,而且還帶了你過生日時候我送給你的墨鏡,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他無視了冴小姐的話,“你怎麼在這裡。”
“我是來找你的,”冴小姐咬住嘴唇,似乎在想該說什麼。“我們很多人……都認為你已經離開這個國家了。”
吾郎僵住了,“這有什麼意義呢,不管我是在這裡,還是在世界的對面都沒關系。”
“對我很重要,因為我一直在想,從你離開我的公寓開始,你的行為就不太符合常理。”
吾郎抿起嘴唇,“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冴小姐。”
冴小姐聳了聳肩,聳了聳肩攤手,“正常來說,你應該利用認知世界發生了混亂的機會,盡快地離開動靜,但是就算在那之後你也沒離開這個國家,甚至還救了我。”
吾郎皺眉,他隻是在調查現狀而已,很正常的行為。他需要收集足夠的情報,而意外地在這期間,他遇見了冴小姐。迅速地消滅了那個陰影不過是順手而已。
“你之前救了我,我隻是在彙報你而已。”吾郎反駁,他搖了搖頭苦澀地說,“我怎麼能離開呢,你的話仿佛我沒有嘗試過一樣,隻是單純地沒有逃離的辦法而已。至少在……應該是怪盜團吧,他們解決了一切讓事情變回原來的樣子之前沒有。”
“我明白了,”冴小姐歪了歪頭,似乎還是有些懷疑的樣子。
吾郎在她的目光下感覺極度不适,仿佛被看透了一樣,他按捺住尖叫的沖動。
問什麼她總是那樣看着自己,當時真的沒有逃離的方式,他真的嘗試過了,不管走多遠,都是一副地獄一樣的景象,最後他隻能放棄逃跑想要确認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這又有什麼意義呢?”吾郎低聲問道,想要轉移冴的注意力。“你不是應該專注于你的‘聖戰’嗎?”
“關于蓮的事情嗎?”
吾郎坐立不安,聽到雨宮的名字從冴小姐的口中說出來,而且是那樣熟稔的語氣,仿佛是把他當做了朋友一樣。那小醜真的在那麼短的時間内,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嗎?真是可笑。
冴小姐還是抱着胳膊,“沒想到你竟然知道這件事情。”
吾郎哼了一聲,他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才奇怪吧,有多少名人都卷進來了。嶽羽是因為乾才摻了一腳吧。”
冴小姐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也有這方面的因素,但是最主要還是她覺得這種事情是錯誤的。如果蓮沒有做過任何錯事還要被關起來的話,那麼這種事情就是錯誤的。”
“他也可以置之不理啊。”吾郎嘟囔道。
冴小姐直視他的眼睛,“對他來說沒有這個選項。”
吾郎冷哼,“我對他感人的故事沒有興趣,如果你是來找我聊雨宮的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失陪了。”
之前聽乾說了半天已經讓他很惱火了,他完全不想聽冴小姐再來一輪。
不過冴小姐悲傷地看着他,吾郎避開了她的目光,他不想看到冴小姐眼中的同情。在怪盜團,不雨宮讓她改心之前,她從來不會如此将自己的感情表現出來。
“明智,我隻是想知道。”她低聲問,“我們之間的關系對你來說,從來都是一文不值的嗎?”
“我們是搭檔不是嗎?”吾郎聳肩,“這不是很成熟的互利關系?”
聽到這話冴小姐皺起眉,“所以你在說謊嗎?說你隻想要給人們帶來正義,特别是想制裁那些踐踏法律的人。”
他微微皺眉,雖然不願承認,但是冴小姐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心痛,這聲音讓吾郎也有些無法接受。對,隻是搭檔而已,是公事,不過他很尊敬冴小姐也是真的。“
吾郎露出鄙夷的表情,“我當時想的是獅童。”
“你的父親。”
吾郎皺眉,“沒想到這你也知道了。”
冴小姐卻微微笑了笑,“畢竟你先去找了天田,而他現在是我妹妹的男朋友。“
“他們還真的很信任你。”吾郎忍不住有些嫉妒,這險些扭曲了他的表情。
“那時因為我意識到了我曾經做了什麼,為了自私的理由想要拉所有人下水是不對的。我們的目标沒有你想象的一般南轅北轍,你所謂的聖戰,就是我們在努力的事情,其中也包括這獅童對蓮做過的那些錯事。”冴小姐說道。
“那他犯下的其他罪行呢?”
“比如你?”冴小姐挑眉叉腰問道。
“不隻是我。”吾郎示意着面前的墓碑,我母親為了照顧我耗盡了心力,然後死了。她找了自己厭惡的工作,然後操勞緻死,但凡那個人渣能……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智。”冴小姐的聲音柔和下來,“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
“不會有人理解。”吾郎冷笑,“但是我從選擇了這條道路的瞬間,就已經知道沒有回頭路了。”
“不是這樣的。”冴小姐伸手,按在了吾郎的箭頭,“聽着明智,天……有人告訴我,你是想要改變的,還不是無法挽回。”
吾郎翻了個白眼,“聽起來真的是乾願意用的那種長篇大論。”
冴小姐歎了口氣,“你到底有沒有聽我想說什麼,你難道從來沒有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過嗎?你面對那些你殺害的人不會愧疚嗎?比方說佐倉雙葉。”
吾郎瞳孔緊縮,但是他的眼睛被墨鏡遮擋,冴小姐應該是看不到的。
“佐倉雙葉有怎麼樣。”
“我給佐倉家帶來了很多麻煩,而我也盡力想要補償他們,但是明智,你難道沒有感受到過罪惡感嗎?那女孩童年和你相差無幾,一個人掙紮着生活。她的母親的死被認定為自殺,而她輾轉在各個家庭中。但是她母親的死并不是自殺,你,明智,你難道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嗎?至少,你難道不該對那個女孩抱有歉意嗎?”冴小姐的聲音混雜着同情和失望。
吾郎保持着安靜然後收回看向母親墓碑的視線,他一瞬間想到了一色若葉,佐倉他們會去看望她嗎?
佐倉雙葉,她會想自己一樣曾經有一瞬極度厭倦這個世界嗎?
“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對我來說有意義。”冴小姐堅持說道,“明智,如果你真的為過去做出的事情感到後悔,那麼你還有償還的機會,你不能對自己的罪行視而不見。”
吾郎看着她,他忍不住想起了母親在很久以前告訴他的事情,那被他掩埋的久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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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郎。”
聽到母親的聲音,吾郎擡起頭,“媽媽。”
她剛開口就被吾郎的校長咳嗽的聲音打斷了。
“多謝您今天百忙之間抽時間過來,日村女士。”他背着手說道。
媽媽瑟縮了一下,“不不,我也沒有很忙,抱歉我們是因為這種事情見面。”
校長點了點頭,“真是不幸,日村同學在學校和别人打架,對方還是女孩子,校醫告訴我,她可能扭斷了手腕。”
“可是她!”吾郎正想開口反駁,他滿心都是怒火。
“吾郎,拜托。”媽媽低聲說。
吾郎咬住嘴唇低下了頭。
“很抱歉,校長先生。”媽媽低頭,“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我希望如此,”校長哼道,“日村同學的行為在學校造成了很糟糕的影響。他們也會反映到你們的身上,故意傷人的行為,可不是什麼能輕拿輕放的問題。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日村同學要接受停學處分。“
吾郎想汗這不公平,因為沒人聽過他的解釋。但是他隻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雙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膝蓋,他閉上嘴,不想讓校長叱責他沒有家教,就像他推了明日香的時候老師說的一樣。
“我理解。”媽媽柔聲說道,“我會确保吾郎意識到自己傷害同學是多大的錯誤的。”
“請務必如此,我們也不想日村同學長歪不是。”
“當然,先生。”媽媽歎了口氣。
媽媽去簽了幾張文件然後馬上就回來了,她疲憊地看了看吾郎。
“來吧,吾郎,我們該走了。”
她握住吾郎的手離開了辦公室。
回家的路上,媽媽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是吾郎沒被騙過去,她的表情讓吾郎清楚地知道,她對吾郎今天搞出這樣的麻煩事情很失望。
“媽媽,我……”吾郎開口。
媽媽歎了口氣,在他面前蹲下來,“吾郎在你道歉之前,我想從你的口中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沒有教過你這樣的行為,一定是有什麼理由,你才會和同學打架的對不對?”
吾郎咬住嘴唇,“明日香不知道為什麼讨厭我,她對我很糟糕,每次課間休息她都會找過來,搶走了你給我買的生日禮物,然後把它扔到了地上,于是它就壞掉了。我太生氣了,就很生氣很生氣,然後就推了她一下,她摔倒了然後就哭了起來。”
媽媽為了那個玩具存了很久的錢,她買不起太多新玩具,吾郎的大部分玩具都是破破爛爛的,從鄰居孩子那裡得到的二手玩具。
但是這個不一樣,這個玩具是媽媽給他的生日禮物。
吾郎有的時候會期望自己能找到工作的那一天,他會賺很多錢,這樣媽媽就不會那麼辛苦下去了。
媽媽歎了口氣,“吾郎,我明白你狠不開心,明日香也不該奪走你的玩具,并且打碎它。”
吾郎笑了。媽媽明白他,她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不過,孩子,傷害她是不對的。”媽媽溫和地說。
“可是媽媽……”
“沒有可是,年輕人,你要知道她對你不好不是你傷害她的理由。兩個人都錯了,不代表有人做的對,你不能這樣殘酷地對待别人,你應該是個更優秀的人。”媽媽搖了搖頭,有些傷感地笑了笑。
她最後吻了吻吾郎的額頭,作為最後的提醒。
吾郎鼓起腮幫子,“就算他們對你不好也一樣嗎?”
“就算他們對我很不好。”媽媽撫摸着明智的額頭。
“對不起。”吾郎嘟囔着,“以後大家會對你更不好了,他們會說你是不好的媽媽。”
媽媽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吾郎,那隻是個玩具,我小的時候我……”
她頓住了。
“這不重要,不過不是我的問題,吾郎,我們不應該傷害别人,雖然可能他們是不好的人,或者沒有禮貌。有的時候人美會說很多糟糕的話,沒錯這就是所謂的偏見,如果你覺得你讨厭這些偏見,那就要讓自己變成更優秀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和那麼對你的人一樣變成糟糕的人。”她的目光柔和,“玩具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會盡力存錢給你滿一個新的,但是你周一的時候要對明日香道歉。”
“我不能讓她推回來嗎?”吾郎抱怨。
“不,”她堅定地說,“你要道歉,沒有其他的選擇,你要承認對她做的事情是錯的,就算她不願意接受也一樣,這是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的辦法之一。”
吾郎點頭,“我會的,我會讓校長收回我是典型的壞學生的評價,為了讓你為我驕傲,我什麼都會做的媽媽。”
媽媽笑了,“哦,吾郎,你不知道我已經很為你驕傲了嗎?”
“什麼?”
“吾郎,我隻想讓你開心的生活下去,其他的都不重要。”媽媽再次親了他,“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你要變得比我優秀,不要向我一樣逃避自己的錯誤。”
吾郎皺眉。
媽媽是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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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事情太久遠吾郎已經忘記了,他埋葬了很多以前的記憶,隻留下最重要的,那些能讓他充滿動力的記憶。其他的回憶會讓他更難走下去,還是忘記他們會更輕松。
雖然周圍的環境糟糕,但是媽媽盡力讓吾郎生活的快樂。
她會讓吾郎學着原諒他人,在這個殘酷的社會中保持和善。
“但是複仇對你不是好事,你要放下自己的怒火。對,我也知道獅童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你真的認為你母親會希望你這樣做嗎,執着于為她複仇。”
“該死的。”吾郎咆哮。
乾的話是對的。
他一直以來都認為這母親會期望他對獅童的複仇,别無可能,經曆了那樣的生活之後看着獅童痛哭流涕地忏悔,完全無法觸動吾郎。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
“我又能做什麼呢?”吾郎輕聲問。
冴小姐沉默片刻,“在我請求蓮自首的之前,我曾經想過你的證言能不能成為扳倒獅童的一部分。”
“所以你想讓我作證嗎?”
很奇怪,這和他一開始制定的擊潰獅童的計劃很想,引他發笑,什麼爛俗笑話,這和請求他去救雨宮有什麼區别。
“去做正确的事情吧,明智。”她催促道,“帶着真相走出去,将一切都坦白于光天化日之下。”
“我……”
吾郎咬住嘴唇。
真相,正确的事情,她真的忘了在和誰說話了嗎?他就是冴小姐一直在找的人,一切的罪魁禍首,造成了精神錯亂和廢人化的人。他一直在騙她,冴小姐也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完全建立與謊言之上。她應該恨自己才對。
“你為什麼要這樣問我?你應該帶着警察來逮捕我才對,想要救雨宮不需要我的合作,不是嗎?”他地審問。
“我不相信你對我表露的一切都是謊言。”冴小姐說道,“我原諒你了,原諒你對我做下的事情。”
他猛地回頭看向冴小姐,感覺自己難以呼吸。
“你……”
吾郎無言以對。
“你不是無藥可救,你可以重新再來,我相信你可以,就算其他人不這樣認為,就算你自己也不這樣認為也一樣。沒錯,我可以帶着警察來找你,但是我想給你改正的機會,對你來說這可能回事更優的選擇,而且,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冴小姐有些猶豫地問。
重頭再來?
乾從來沒放棄過,但是冴小姐對吾郎還是特别的。
他真的還有希望嗎?吾郎有些懷疑,也許曾經,他也相信過英雄和正義,就像翔羽俠他們一樣。不過那都是在母親過世,他獨自一人面對嚴酷的生活之前的事情。沒有第二次的機會了,母親沒有,明明她沒做過錯事。
那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機會呢?
“我會名聲掃地的。”吾郎說,“雨宮的證言應該會比我的更有用才對,你也清楚。”
“然後呢,”冴小姐問道,“躲躲藏藏,到處警惕,這不是為了蓮或者獅童,也不是為了别人,這是你必須做的事情,你還想繼續對自己說謊嗎?你願意接受這樣的人生嗎?”
對自己說謊。
吾郎不清楚自己的人生有多少是謊言,又有多少是真相。不過确實吾郎現在的人生就是一具空殼。
“所以我這兩年半做的事情都會被公之于衆對不對?”吾郎顫抖着深吸了口氣,按住自己的額頭。
他可以跑,不會很難,隻有冴小姐一個人,推開他,然後沖到樹林裡,車站也沒有很遠,他可以直接沖進去,進到人群中就不會有人發現他了。冴小姐是攔不住他的。她今天明顯是在守株待兔,知道他會在母親的忌日來祭拜,但是卻沒帶來任何幫手。
他可以,但是他好累,母親的聲音再次回響在他的腦海中。
“不要像我一樣,逃避自己的錯誤。”
他深吸了口氣,這不是母親所期望的。吾郎感到很厭倦,他希望母親會對那人大發雷霆,然後苦澀地斥責他讓他去為自己複仇,然而她卻永遠不會這樣期望。
該死的天田乾,該死的怪盜團,該死的冴小姐。
他吐了口氣,霧氣籠罩了他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好吧冴小姐,我會接受你的提議,出庭作證,我會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不管法庭會對我做下怎樣的宣判。”
“明智。”冴小姐歎了口氣。
他終于摘下了墨鏡,對上冴小姐的視線,他唯一的同伴,唯一的朋友。
“别為我感到遺憾,冴小姐。”吾郎笑着。“這是我應得的,甚至還輕了呢。”
佐倉和奧村的臉出現在吾郎的腦海中,他沒想過自己的那些受害者,直到遇見佐倉為止。
他一直以的所作所為是值得的,以此為借口逃避着那些罪惡感。但是他不敢想象母親會對此如何評價,他讓自己忘掉這些問題,他不想面對那些事情,但是現在,他不得不面對這一切了。
但是他已經逃避太久了,要面對現實了。
“好吧。”冴小姐悲傷地笑了笑。
他點了點頭,然後抓住了轉身準備離開的冴小姐的肩膀。冴小姐有些困惑地回頭望去,沉默地看着他。
“明智?”
“不是謊言。”他終于說了出口。他放松下來,然後直起身子,“至少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謊言。你可能是我有過的,最接近朋友的關系的人。這不是假話。我以前,不,我一直很尊敬你冴小姐。很抱歉最後變成了這樣,但是請你明白我真的很感激你的陪伴,至少,至少這一部分是真的。”
冴小姐瞪大了眼睛,她微微張唇一副震驚的樣子。最後有些傷感地笑了笑。
“謝謝你,明智。你不知道這對我有多大的意義。”
吾郎點了點頭,跟着冴小姐離開了墓地,但是他不禁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母親的墳墓。
“媽媽,我不會繼續逃避了,我保證。”